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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果儿发现自己还能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以为自个必死无疑的她突然间兴奋了起来。

然而刺骨的痛几乎是同一时间由身上向四肢漫无止境的蔓延开来,扯着她脆弱的神经紧紧的、麻痹性的痛着,全身骨头也都在撕扯着,剧烈的疼痛感让她无法顺利思考,只感觉五脏六腑似乎都受了重击,稍稍用点心神都力不从心,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就这……她都没有插管,感觉像是被人放弃了丢在一旁等死那样……

姚果儿觉得她爸妈没有道理这么无情,更怪异的是,周遭并没有医院惯有的消毒水味,眼前的这古香古色的装潢,让她脑子愣是半天转不过弯来……理论上这个时候她应该想——这一定是在拍戏。

呵呵。

她混沌的头脑晕乎乎的转了转,又转了转,只见门在下一刻被缓缓地推开,她艰难的动了动脖子,嘶……真疼……可当她瞅见门外边进来的那个男人,她嘴角的弧度上扬了几分——穿得可真好笑……

……嗯?

姚果儿呼吸倏的一滞,随即闭上眼睛在心里狠狠地哀号了一番——尼玛,难道赶巧儿穿越了吗?今天一定是愚人节!

只是她却异常的清醒,肢体上的疼痛是真实的,提醒着她可笑的事实。

眼前男人有着绝世美貌——精瘦的身材挺拔有型,长发随意的垂在肩头,慵懒而自在,桃花型的双眼恰是古书中形容的最勾魂的代名词,高挺的鼻子,小麦色肌肤,只是嘴角上那抹讥讽的笑容让他的美貌竟添加了一丝邪恶。

然而那一身白色飘逸的儒衫,彰显着他的身份,三个字,古装人。

“看不出来你的命还挺硬。”来人淡淡地开口,是意想不到的清爽声线,却夹杂着明显的讽刺意味。

?姚果儿认命地再次睁开眼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里盘算起现状,开口,声音却哑得可怕:“你是谁?我又是谁?”

……连声音也不像是她的。

男子嘲讽的意味更加明显,桃花眼眯了眯:“你在打什么主意?”

“那个……”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跟我扯有的没的?不能好好关心她一下吗?难不成还是仇人关系?她现在也痛得生不如死好吗?你以为打主意不要耗费心神的吗?姚果儿张嘴说句话只感觉嗓子干哑得还是觉得痛,但还是调整了呼吸:“理论上我应该失忆了。”

“哦?”男子挑眉,表示了他的兴趣,“莫大小姐失忆了?”

“感谢你让我知晓了我姓氏,”姚果儿也不与他计较,“名字呢?”

男子慢慢地靠近她,别有深意的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垂下眼帘,再看看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对了,北堂景昊就要成亲了,你不打算恭喜他?”眼睛却紧紧地锁着她,想瞧出些端倪。

“北堂景昊?”意识到他的试探,姚果儿坦然回视他的探视,拜托她觉得她现在的人身健康应该排在第一位……不过,失忆这理由用起来真让人汗颜,但她也不能实话实说对吧?谁信呢?可惜啊,试探没用,她的确不是失忆,她根本没有这段记忆。

但这字里行间藏不住的讽刺啊,姚果儿感觉这男人和身子的原主有仇这事是八九不离十了,然后她又继续道,“所以他跟我有何关系?”

“仇人关系。你说过——”男子又靠近了她一点,陌生的男性气味瞬间笼罩了她,才发现他很高。

“你要杀了他。”

这句话云淡风轻,却听得姚果儿直冒汗,杀了他……不管哪个年代杀人都是犯法的吧……北堂景昊怎么听也是个人名吧?啊……好痛,她现在只想养伤,只想睡觉。

“我恭喜他。”姚果儿费力地瞥了眼这个罗里吧嗦的奇怪男人,“请问,有水吗?我渴。”

“莫依落。”男子突然又悠悠的开口,空气中有种诡异的味道。

姚果儿挑了挑眉,努力挂上一抹浅浅的笑,“好吧,我承认莫依落这个名字还行。水……”

男子也不说话,再将她细细的一番打量,才幽幽地笑了,失忆了吗,还是耍什么花样?“南宫逸。”

那么,这是他的名字。

“好生歇息。”南宫逸显然已经达成了某种目的,又慢慢地踱了出去。

“水……”

姚果儿觉得他八成听不懂人话,要么就真是血海深仇那种,打定主意渴死她。她哀悼自己过早逝去的脑细胞,只是像这种全身疼痛,还得躺着和一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子说话周旋的情况,确实也不想再尝试。

有没有人做做好心给她倒杯水?啊……苟活着吧,既来之,则安之。

允杰是怎么说来着——我看天塌下来你还可以一口咬着鸡翅膀一边喝两口茶,然后装装样子叫大家快逃。

或许。只是天都塌下来了有何处可逃?

心里面忽悠忽悠地转了好几个圈,迷迷糊糊地想北堂景昊到底是谁,而那个南宫逸也行径诡异,是他救了莫依落?感觉总是有点怪。

怀疑,试探,还有那么阴深的笑容,都让她浑身不自在。

尤其是最后那句“莫依落”,唤醒了她一身残存的脆弱神经,鸡皮疙瘩一个个都立正站好向她致敬。

最重要的是,这身子原主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会让自己全身疼痛半死不活地躺在这里,顺带她也活受罪。

盼只盼这个医疗设备都落后一大截的古代别让她落下什么后遗症,她并不想躺在床上了此残生。水……姚果儿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下去。

后院竹林。

青青郁郁,一派生机。长长的竹枝顺着风向摇曳着,一个男人逆风而立,风吹衣角摆摆。

南宫逸无声无息地靠近此人,表情没有一丝改变。

奇怪仍背对着他的男子却是察觉到了他的接近,径自开口,“怎么样了?”

“死不了。”南宫逸突然阴阴柔柔的笑开,“不过,事情却出乎我的意料。”

“什么意外?”男子这才匆匆回过头来,一双眼睛竟与南宫逸有七分相似,但表情却丰富许多,只是让人弄不明白他两鬓的霜白。“她变傻了?还是……”

“失忆。”南宫逸别有意味的扯了扯嘴角,仍对这个结论有所保留。

“这个小事啦!”男子无所谓的摆摆手,“你原本还吓唬你爹,说她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儿子,下次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你老子不禁吓!也对,我南宫子靖的儿子怎么会有救不活的人?”

“哦?”没有救不活的人,却有不想救活的人。南宫逸扯上一抹讥讽的笑,他只能说,这次莫依落能醒来,是她的造化,但他实在看不出那个女人会有什么造化,勉强算是个奇迹。

再世华佗、妙手回春,世人将一切医者的荣誉都加诸在他身上,奇迹变成理所当然的时候,他欠缺身为医者的仁心。

莫依落,姑且让你多活。

不过——又扬起唇角,也算她大命,若不是手边还有一颗南宫门特制的保命金丹,她就绝不可能活到现在。

爹一直重视这个刁蛮女人,却不代表他会尽全力去救她,意思意思帮她续了两个月的命,眼看她已经断了气就要下棺材,她却又自己爬了起来。

难怪有人责怪上天不公。

祸害遗千年罢,南宫逸讽刺地笑了笑,瞅着有点心虚的南宫子靖。

见儿子不大感兴趣的表情,南宫子靖讨好地笑了笑,这个儿子,一向都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逸儿,她,毕竟是你师妹。”

“哦?”

“我知道,落儿她确实有些——嗯——任性,”努力寻找一个好一点的形容词,但心虚的感觉却愈加沉重,“不过你知道她只是被宠坏了,她父母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你应该……尽一点全力。”偷偷估量着他的表情,见儿子还是那个调调,才正正脸色,“既然落儿活过来了,你也可以歇歇,明日请几个人上来帮她瞧瞧便可……”

“爹,”南宫逸不紧不慢地开口,“我是个大夫,所以你打算请几个什么人上来?嗯?”

南宫子靖呵呵地笑笑,有点心虚,“只是你——”

“放心,”南宫逸慢慢地转过身去,“上天竟然要她醒了过来,我自当尽力。”接着也不理会南宫子靖的反应,径自离开。

南宫子靖大觉意外,早知道儿子只是做做样子给他看看,是他摆出为人父的身份,儿子才肯医人。

这也是没有办法,落儿那样的伤势,除了至今不见人的夫人,也只有他儿子能够应付,想到往事,脸色稍变。

甩甩头不让自己再想,又回到那个麻烦徒弟的身上,这两个月落儿一直迷迷糊糊未见好转,徘徊于生死之间,现在终于再无生命危险,也能开口说话了,以他儿子的性格,不大可能再去理会,怎么——

想想又放下心来,逸儿一般不承诺,承诺了,便代表落儿没事。当初落儿交到他手中的时候,他也只是抿了抿唇,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儿子的性格一向不好捉摸,便索性节省捉摸的时间,倒是落儿再不改改性子,只怕连他,也保她不住了。

可惜了啊,想当初向源和朵儿可是江湖上身负盛名的侠义夫妻啊,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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