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再次陷入死寂，权贵们都睁大眼睛，像是定格在原地般，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晟望，好似在怀疑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传言中阴鸷专横的敌国太子竟用江山当聘礼，当众求娶美人？

寒剑出鞘之声像是滚雷，劈开了这般凝固的场面，带着杀意的剑刃指向苏晟望。

只见沈怀川眼神掠过戾气，慢条斯理地冷笑道：“当我是死人么？”

“北周前来的兵力不容小觑，当下不是用武力解决的最佳时刻，倘若对方发疯，这京城的黎民百姓就别想活了。”

许诗瑶垂眸，连忙将沈怀川握剑的手按下，轻道：“你放下剑，我不会跟他走的。”

沈怀川的武功远在苏晟望之上。

倘若上次在假山处苏晟望没有用许诗瑶当作盾牌，逼迫他强行停下手中的剑，早在就被当场千刀万剐了。

沈怀川若是执意杀他，那便是整支死侍都上也拦不住的，苏晟望在他手上讨不到半分好处。

许诗瑶柔软的纤手覆在沈怀川执剑的手上轻轻摩挲，安抚着对方的杀意。

清冷的嗓音在他耳旁响起：“放下剑，好不好？”

沈怀川收敛起眼中的杀意，目光平淡地看了眼许诗瑶，将手中的寒剑收起。

“南周权臣沈怀川，竟然只有这般能耐，这可真是令孤失望至极。”

苏晟望眼神掠过冷意，屈起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似乎是在警告：“你的偏寒症好些没有？”

“我那日在洛城就不该救你，应当让你活活疼死在街头，这才对得起南周的怨魂。”

许诗瑶闻言沉默半晌，眉间阴郁地转过头去，冷淡道：“这般便是北周尊贵的太子，下作得让我恶心。”

苏晟望也不恼，眼神玩味地看着她：“漂亮美人就是要有些脾性，这般得到手才不会无趣。”

“我那妹妹可是为你叛了囯，冒着斩头的危险没日没夜地筹集南周信息，对你的爱意可是超越了她的命。”

许诗瑶闻言冷嗤道：“而你却缠着我不放，就这般对她一片痴心？”

苏晟望倒着酒，连眼神都不曾落在许淮绍身上过，无情道：“不过是个玩物罢了，新鲜劲过了，也就不重要了。”

许诗瑶缓缓地将视线移到许淮绍身上。

只见对方脸色苍白如纸，颤抖着唇角，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晟望，眼神委屈到可以轻易读取里面的情绪：你怎么可以这般对我？

许淮绍想着她多次为苏晟望出生入死，甚至拉着丞相在北周站队于太子，只求他在北周的处境好过些。

但丞相府为此多次受到其他皇子的打击，险些在南周暴露底细。

她冒着在南周被抄家的危险，为他谋取前程，对方竟这般对她，只为个出身卑贱的女子？

她还未出声，只见苏晟望面如冠玉，白袍在风中摆动，如同谪仙般误入人世。

对方喝了口酒，漫不经心地说出极为残忍的话语：“如果你想，现在就可以杀了那个女人，她的命权当孤送你的定情信物了。”

许诗瑶嘲讽地看了眼许淮绍：“真的舍得吗？”

“孤贵为太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苏晟望神色凝重，丝毫不像在开玩笑话：“给她个痛快，或亦是虐杀，随你开心。”

沈怀川听了手上青筋尽现，眼神掠过杀意，还未等他出声，面前青衣闪过，抚起几缕轻风。“殿下，淮绍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殿下绕过我吧！”

许淮绍知道苏晟望是真的动了杀心，于是扑在地上，跪在苏晟望面前，求饶道：“求您看着淮绍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绕过淮绍这一次吧，求求您了。”

苏晟望面无表情，眼中却掠过不易察觉的不耐，问道：“哪错了？”

许淮绍顿时愣在地上，她仗着苏晟望许诺的侧妃之位，在南北两周嚣张了好些年，这般让她说出自己的错处，倒是不知道说哪件为好。

“淮绍不该轻易对下属体罚，随意责骂北周密探……”

她看着苏晟望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于是顿了顿，试探道：“不该私自引诱燕归帝入丞相府，借机杀掉许诗瑶。”

“哦，你还背着孤做了这些蠢事。”

苏晟望眼神是毫不遮掩的嘲讽，看她的眼神像是看到了街上的秽物：“你猜孤指的是哪件事？”

许淮绍这次不敢讲话了，也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只听见对方的语气慵懒，又带着几分戾气：“数十年前的北周密函是你们弄丢的吧？”

许淮绍猛然睁大眼睛，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他……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父亲大人分明已经掩藏好了事实。

虽然不是许淮绍干的，甚至她那时尚未出生，但她还是害怕得心脏狂跳，有些呼吸不过来。

因为苏晟望最喜欢连坐罪名，父亲曾放下的错，她也得担着。

“你知道如今那东西落入谁手中了吗？”

苏晟望看了眼远处脸色冷漠的许诗瑶，又看了眼浑身发抖的许淮绍，轻声道：“在你姐姐的手里，也就是说，它到沈怀川手中了。”

最坏的结果发生了，许淮绍浑身的血液都停滞了，脑子“嗡”的一声，眼前只剩空白，她几乎忘了现在是何地，如今自己是何人。

苏晟望不耐烦地摆摆手，唤身后的侍卫道：“碍眼，拉下去。”

许诗瑶倚在沈怀川怀里，看着如同死狗般被拉下去的许淮绍，面无表情地嘲道：“真是可怜。”

“孤以南周十分之一领域、洛城边境三座城池为聘，以许淮绍之命为定情信物，求娶于你。”

苏晟望闻言笑了笑，耐心地问道：“只要你答应，什么都可以给你。考虑好了吗？”

“什么可以都给我？”

许诗瑶凉凉道：“我要你的狗命，这给不给？”

苏晟望笑容僵硬了下，而后劝诱道：“孤如今大权在握，不久后定是北周新皇，只要嫁给孤就是受万人尊严的贵妃。”

他劝诱道：“这不比在南周当个小小的王妃来得痛快？”

“可我不喜欢你这般下作的小人。”

许诗瑶像是拼命平复沈怀川的怒气，扬声道：“我喜欢沈大人这般欠打的君子。”

沈怀川：？

“真的吗？你说气话我不信。”

太子对待许诗瑶极其温柔，三番两次被挑衅也不动怒，他屈起手指再次敲了敲桌子，警告道：“我的军队已经围城了，你猜你还有多少考虑时间？”他们确实已经耽搁太久了，北周的虎兵虽然没有鹰兵般敏捷快速，但其前进的速度还是不容小觑的。

如今算算时间，正是虎兵围城之时。“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与丞相府也算是断了关系，如今算下来也不过是个南周平民罢了，你贵为太子为何要委屈自己，就抓着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