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巳时，平时这个时辰周自安和周蕴松已经到家了，可今天等了半天，马上就到午时了还不见人影，刘慧筠在院门口不停地张望。

“娘，别急，可能是路上有事耽搁了，父亲从来都与人为善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周蕴竹实在看不下去刘慧筠那望夫石的样子，无奈的开口安慰道。

话音刚落，刘慧筠望向门外的眼睛噌的亮了起来，忙迎了出去。

“夫君，今天怎么晚了这么多时辰，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没……没什么事！”周自安从门口走进来，眼神却是躲躲闪闪，没有敢直接对上刘慧筠的眼睛，低着头往前走。

周蕴松走在最后，白白净净的小脸和刘慧筠有七八分的相似，此时一双眼睛里满是复杂，像愤怒又像痛苦，更像失望。

周蕴竹看着两人的反应，眼里闪过深思，实在是不对劲。周自安平时因为是村里唯一的秀才，进进出出都是抬头挺胸，相当自信的，像今天这种情况，从她来到这个家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而周蕴松更是反常，平时一到家就嚷嚷着在学院的近况如何如何，要娘亲给做好吃的才行，今天却格外安静，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情绪更是不对。

刘慧筠张罗着去灶房重新热菜，周自安，周蕴松和周蕴竹坐在堂屋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父亲，近来在书院可还安好？”周蕴竹最先打破这种令人不安的氛围。

“挺好的，挺好”周自安一愣，随后回答道。脸上的神情却是古古怪怪，眼神始终不敢落在大女儿的脸上。

“那蕴松呢，学业可还跟得上？”

“阿姐，学院里一切都好。”周蕴松轻轻的回答。说罢却嘴角蠕动，明显还有话想说。最后犹如泄气一般，把头低了下去。

这时，刘慧筠端着饭菜走进来，把饭菜从菜枱上移到饭桌上，挨着周自安和周蕴松坐了下来。

“快吃饭吧，你们父子两路上耽搁那么久，肯定饿坏了，快吃，蕴竹，你也吃。”说着，从饭盆里把饭盛出来递到三人面前。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吃了饭，跟以往每次归家吃饭形成两个极端。

“蕴松，吃饱了没？阿姐找你有点事，你能不能来帮帮阿姐？”看周蕴松放下筷子，周蕴竹把周蕴松喊走。周蕴松不说话。默默的站起来，跟在姐姐身后出去了。

来到周蕴竹房间，姐弟两坐在床前的小桌子上，周蕴松一直低着头，周蕴竹看不清他的表情。抬手给他倒了杯白开水，送到他面前，轻轻叹了口气。

“阿松，发生了什么事，不要瞒阿姐，可好？”

“阿姐，我……我……”

“是不是和父亲有关？”周蕴竹试探性的问，语气轻轻的，不自觉安抚着小少年的心。

周蕴松没有说话，身体却是微微一僵，不可思议的抬头望向周蕴竹。看着弟弟的神情，不用他回答，她也知道，八九不离十了。始终年纪还小，心里有什么，眼里又怎么可能藏得住。

与此同时，周自安和刘慧筠的卧房里，刘慧筠也在询问周自安。从回来到现在，周自安始终奇奇怪怪，眼神飘忽，作为妻子，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当着孩子们的面，有些话却是不能问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