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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婉儿心下一‘嗤’,交代了青姐儿看着火,径直就往外头走了去。
她倒要看看这杨家到底能有多不要脸!
出了院门,不等她开口,杨春燕斜了她一眼,冷哼道:“我哥找你,你跟我来。”
她哥?也就是杨里长的儿子杨秀!
原主为了回京过好日子,曾想过利用杨秀,结果杨秀温柔体贴,还君子端方,她还真就对他上了心。
罗婉儿一时无语:“他找我干什么,我和你哥可不熟。”
“你,你!”杨春燕错愕的看着她,一脸见鬼的样子,“罗婉儿,你这不要脸的,还不是你整日缠着我哥!你可注意点态度,不然,你别想我哥多看你一眼!”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罗婉儿一回头,就看到芸娘领了业哥儿和青姐儿出来,面色担忧。
罗婉儿本想问她怎么不多休息休息,就听芸娘急道:“春花,你这是?”
“娘。”罗婉儿心中暖然,张了张唇,忽就想起原主就是和杨里长的儿子杨秀勾搭在一起,才给赵家放了一把火。
如今,她讨好赵怀安都来不及,没道理还跟杨秀接触。
“娘,你们先回去,我没事儿。”抿着唇角,罗婉儿低低道。
芸娘心有担忧,但终是点了点头。
杨春燕见罗婉儿支走了赵家人,不由冷笑:“罗婉儿,你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想摆脱赵家那病秧子,嫁给我哥!你要真”
“说够了没有!”罗婉儿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她冷着脸,快步走到了杨春燕跟前,低声警告道:“你们杨家想干什么,我管不着,可要是想利用我害赵怀安,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说完这话,她冷着脸就回了院中,还不忘将院门给关了起来!
等杨春燕反应过来,想推门找人时才发现门已经栓了,而她哥交代过她要悄悄带罗婉儿过去,这青天白日的,要真闹起来,只怕对他哥名声不好。
思来想去,杨春燕只得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此时,谁也不曾注意到,赵怀安那虚掩着的窗栏处,露出了一双寒气凛凛的眸子。
······
回了院子里后,罗婉儿本还害怕芸娘多想,可等她将竹笋过了水,又一根一根的摊开,晒好后,方才听芸娘道:“婉儿,她有没有伤着你,这杨春燕素来不好相处,娘,娘担心你。”
罗婉儿心里一暖,径直朝她摇了摇头。
此刻,她竟觉得,来到这里,也不是那么糟糕,毕竟,她前世是个孤儿,亲情的温暖对她而言,本就是想也不敢想的存在。
抬头,看了看天色,她压下了心里的情绪,适才朝青姐儿问了一句:“青姐儿,去河坝吗?”
这个季节,正是九香虫大量藏身石缝的时候,晌午间,她虽买了两斤肉,可人多饭量大,大家都吃的意犹未尽,此番,她就想找点别的吃食,好歹也给大伙儿过过嘴瘾。
青姐儿听说她要去河坝,不由喜道:“大嫂嫂要去抓螃蟹?”
村里的孩子一到干水的时候,都会去河坝抓螃蟹,那螃蟹打整出来,放在锅上一炕,别提有多香了,青姐儿自然也是跟着同伴去过的。
罗婉儿想了想,拿了个有盖子的篓子,倒也没有解释。
业哥儿站了起来,似要跟着前去,罗婉儿指了指他手里的伙儿计,笑道:“你先忙你的,到时候一起拿到镇上买。。”
业哥儿点头,乖巧的坐下来继续编篓子,罗婉儿又嘱咐了芸娘回屋休息,这才引着青姐儿往村口去了。
一路上,青姐儿格外欢喜,直跟她说着以前和人下水抓螃蟹的事儿,说着说着,她不免叹气。
只说这河坝中虽多螃蟹,可村里孩子一天要下去找上好几回,其实,他们就算是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多少。
罗婉儿好笑,半响,方才道:“咱们不光找螃蟹,还找九香虫。”
“九香虫?”青姐儿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自家大嫂嫂下了河坝,搬起了石头,露出了一大堆在石缝见爬来爬去的打屁虫,她才回神。
罗婉儿将那些虫子全部抓到了篓子里,青姐儿总算是站不住了,她快步过去,干干道:“大,大嫂嫂,这,这玩意儿拿来干什么?”
这打屁虫多臭啊,他们避之而不及,她还专程来抓?
罗婉儿将她错愕的表情看在眼里,悄声道:“青姐儿,这虫子在我们那里叫九香虫,下锅炒一炒,可香了,花钱都不一定买的着。”
说着,她就示意青姐儿去抓螃蟹,反正这九香虫确实是极臭,她也没打算让青姐儿帮她抓。
偏生青姐儿听了她这些话后,也蹲了下来,帮她找九香虫。
罗婉儿狐疑的看了看她,青姐儿吐了吐舌头,低低道:“我相信大嫂嫂。”
罗婉儿好笑,姑嫂两人也不耽搁,继续找了起来。
此番,河坝尽头的水杉林里,紧绷着俊脸的赵怀安正紧紧的盯着两人看着。
之前杨春燕前脚来,这女人后脚就带着青姐儿出门了,他担心罗婉儿会和杨家勾结,对青姐儿不利,这番,才一路紧随而来。
谁曾想,她竟带着青姐儿来了河滩,还,还去抓那虫子?
他虽看不懂她的动机,可这女人向来心思复杂又恶毒,将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对家里人始终会是一个威胁。
他本就无心娶妻,更不喜这样空有外貌却心思歹毒的女子,此番,早些说服了娘,让她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才是。
想及此,赵怀安又看了河滩上那背对着她的女子一眼,这才离去。
此刻的罗婉儿哪儿知道赵怀安打着卖掉她的主意?
这河坝里的九香虫实在是太多了,一抓一大半。
没一会儿,她这篓子里就装满了,随后,两人又抓了十来只螃蟹,眼瞅着时间不早了,方才收了东西上岸。
此时,日头西下,低低的挂在山边,将整个后河村映照在了一片霞光中。
小道上种满了桂树,树叶苍翠,黄米粒似的桂花缀满了枝头,清风浮动,吹来阵阵馥郁飘香。
罗婉儿折了一只桂花放在手里把玩,就听青姐儿欢喜道:“大嫂嫂,你瞧,这六只公螃蟹多大,钳子里的肉肯定很多。”
罗婉儿瞟了一眼,确实是,这螃蟹得有四两重了,堪比大闸蟹的尺寸了,用来做香辣蟹最是合算。
一路说笑着,两人刚到院口,就听业哥儿‘阿巴阿巴’的焦急声,伴着一阵母鸡逃窜的‘咯咯’声传来。
罗婉儿和青姐儿对视了一眼,忙往家里走,就看到一个长脸妇人正窝在鸡圈里抓鸡,而业哥儿则站在鸡圈外,小脸急的通红。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当着主人偷鸡的道理!
罗婉儿气的不行,指着那圈里的人就喊道:“你给我住手!你谁啊,居然敢偷我家鸡!”
那抓鸡的人连动作都不曾停滞一下,手上的动作飞快,就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一般。
罗婉儿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直接把篓子塞给了一旁傻愣住的青姐儿,她回灶上直接拿了一把菜刀就往院外跑。
这会子,那鸡圈里的人已经抓了一只大母鸡,正准备往外头走来,看到了鸡圈外横眉怒目的少女,她整个人一愣。
“你,你要干什么?”那抓鸡的妇人惊诧片刻,语音一转,怒道,“这才嫁过来多久,就这么目无尊长,把你娘给叫出来!”
“五,五婶婶,我大嫂嫂不是故意的。”青姐儿拽了拽罗婉儿的袖子。
罗婉儿默了默,这会子,方才看清楚面前这人的长相,这人和芸娘差不多年纪,长眉吊眼,可不就是赵金宝他娘赵五婶吗?
鸡圈中的妇人见罗婉儿不说话,以为她是怕了,拔高了声音就道:“大嫂,你快些出来,看看着毒妇是怎么对我的,扬着刀子呢,还想痛死我不成?”
“青姐儿,去叫娘出来抓贼。”罗婉儿冷笑,心知这赵五婶就是来打秋风的,小脸上顿时也没了客气之色。
赵五婶是个厉害的,平日里,青姐儿看见她都得绕开走,如今听大嫂嫂这么一说,她也有些担忧。
就怕五婶欺负了她家大嫂嫂。
迟疑之间,芸娘出了屋。
她这才一走出来,赵五婶直接就无视了罗婉儿,提着母鸡,就要出来。
“大嫂,金宝被人打了一顿,得吃点东西补身体,娘让我过来抓只鸡,瞧瞧怀安讨的什么媳妇儿!”
赵五婶说着这话,才要从鸡圈里出去,却发现脖颈上驾了一把刀子,一时间,她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金宝要补身体,你自己买鸡去,我家怀安还病着,娘身子也不好,就指望这几只鸡下蛋换药钱呢!”罗婉儿记得,这赵五婶平日里没少来他们大房打秋风。
往日里,芸娘性子软,又怕她那婆婆赵婆子,即便日子过的再苦,也不敢说个拒绝的话。
这一来二去的,还当真将这些人的胃口给养叼了,想吃就直接来抓,一点儿也不客气!
“你,你!”赵五婶早被罗婉儿气的说不出话来了,指了罗婉儿半响,终才看向僵在一旁的芸娘,“大嫂,你这婆婆怎么当的?就由着这毒妇撒泼不成?这要是让娘知道了!”
赵五婶刻意将‘娘’这个字咬的极重,果不其然,芸娘在听到这话之后,整个人的面色变了变,赶忙就上前来阻难罗婉儿。
赵五婶冷哼,心说这会子倒是懂事儿了,等她把这鸡抓回去,还得在她那婆婆面前好生说道说道。
有这家子人好受的。
罗婉儿哪儿看不出来芸娘面上的忧色,若是别的事儿,她也就由着她去了,可偏偏这事儿,罗婉儿不想忍。
要真再纵容下去,这些人只会得寸进尺。
“娘,你站边上去。”罗婉儿悄声朝着芸娘说了一句,芸娘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也不知怎的,看着罗婉儿这镇定自若的模样,她心中一动,竟下意识的听了她的话,往边上站了站。
一旁的赵五婶也傻眼了,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她就没有见过哪个当婆母的像芸娘这样。
还被媳妇儿给压上一头。
然而,还不等她把嘲笑的话说出来,那抵在身前的菜刀又往她前面凑近了几分。
“五婶,我是什么名声,你不是不知道,你今儿个要真想抓这鸡,我就跟你拼命,这菜刀可时刚刚磨过的,利的很。”罗婉儿冷着一张小脸。
赵五婶想从她这张脸上看到一点怯懦之色,偏偏,看了许久,这人就是脸不红,手不抖的,还真将那泛着寒光的菜刀拿着往她面前凑。
她男人就是个卖肉的,平日里没少偷着从水塘里找死猪来卖,想着那刀子划在猪肉上的感觉,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你不敢!”她支支吾吾的说着,像是说给罗婉儿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罗婉儿笑了:“你看我敢不敢!”
赵五婶心里害怕极了,她冷不丁就想起了面前这人的所作所为。
这人就是个胆儿肥的,前些时日,还想害死柔姐儿呢!
她,她这刀子要是再往她面前凑一凑。
越想,赵五婶一张脸就白的没了血色,心惊之余,拽着鸡的那只手松了松,老母鸡掉落在地,扑腾着翅膀就开跑。
而此刻,赵五婶已经顾不上它了,目光在眼前的菜刀上盯了盯,她咽了一口口水,哆哆嗦嗦道:“芸,芸娘,把这毒妇给我拉着!”
“毒妇杀人了,毒妇杀人了!”这时,隔壁传来了一道孩子的嚷嚷声,罗婉儿回头看去,就看到凤俏正拉着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娃儿,往一边躲。
那是她儿子刘虎子,想来,这娘儿两已经偷看好一阵热闹了。
也就是这么一阵喊叫声,方才惊的芸娘从这变故当中反应过来,她面上骇然,赶忙上前去拉罗婉儿。
本身就是一家子的人,婉儿也没什么坏心思,她本还想解释两句,可这嘴才张了张,鸡圈里的赵五婶却是疯了一般,直接就从鸡圈里窜了开去。
那落荒而逃的样子,惊呆了芸娘。
芸娘伸手,还想叫住她,就听她站在院门外,恶狠狠道:“好,好的很,你们给我等着!”
赵五婶恶狠狠的撂下狠话,拔腿就没了人影。
芸娘似被她那话给吓住了一般,整个人竟有些站不住脚,幸好罗婉儿及时搀住了她,她方才稳住了步子。
“婉儿,刚刚你不该拦着的,你五婶儿这前脚一回去,你奶后脚一定会过来。”别的话,芸娘没有多说。
罗婉儿自然知道芸娘心里的忧虑,她轻扫了隔壁一眼,那里早没了凤俏和刘虎子的身影。
估摸着不到晚上,自家院里的事儿就得传遍整个村子,罗婉儿不由咧了咧嘴,扭头朝青姐儿道:“青姐儿,听说,五叔家是不是有个堂哥今秋刚入县学?”
她记得,那人叫赵言之,和赵怀安年纪一般。
青姐儿还没从大嫂嫂那泼辣劲儿中缓过神来,冷不丁的听到她这话,一时间,面色就古怪了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立马就朝她娘看了去。
罗婉儿哪儿能注意不到青姐儿的反应,她也不多问,只觉着青姐儿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便让青姐儿扶着芸娘去一旁休息。
芸娘哪儿敢休息啊,她目光紧紧地盯着院门处,就等着人来,她先赔了不是,再抓两只鸡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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