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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条贱命,先前克死我儿子,如今自己死了也不安生,专门给我添堵。”

“啧,晦气,娘你说她怎么干着活就突然咽气了。”

徐如瑛半梦半醒,思维混沌,不知道哪传来的对话忽近忽远地飘在耳边,脑子里仿佛有根木棍在吃力地搅拌着一团没凝固的水泥,没一会就被搅得头晕恶心。

“谁知道这个贱蹄子怎么就天生和我老徐家犯冲,自从她进了门,我一天都没气顺过,我苦命的儿子哎——”

“怎么突然给唱上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一激灵,徐如瑛眉头微蹙,倒是清醒了不少。

“娘,快别伤心了,有我们大房孝敬你哪,真是可惜了小叔子,那样聪慧的一个人”,顿了顿,又继续道,“幸亏咱们家大虎随了您和他小叔的聪明劲,眼看着也是个有出息的,还总是跟我说以后挣了大钱要让奶奶穿金戴银住大房子呢!”

徐如瑛这会依然睁不开眼,但是总算能听清了,心里不觉疑惑:“我睡觉的时候没关电视吗,这是哪个频道在播家庭伦理年代戏。”

“我这大孙子果然是个好的,待我把给这贱丫头的聘礼要回来了,就送大虎去私塾认字,长大说不定能当个铺子的掌柜哩,能**,多威风。”展望起孙子的未来,老太太立刻把刚才嘴里“苦命的儿子”置之脑后。

“可不是嘛娘,你细想,现在这个克我们家的蹄子没了是件好事,真是没见过哪个小媳妇干活干着就倒地没气了的,这可不关我们家的事,是她的命数。算着时间,她娘家人也该通知到了,这灾星一去,再把聘礼要回来,日后咱们一家子就能好好地——”话未落音,年轻妇人的声音和手一起颤了起来,“她……她是不是动了?”

徐如瑛在妇人越来越高亢的声调里睁开了眼睛。

陌生的环境。

房顶上一条木质横梁大喇喇地映入眼帘,徐如瑛偏过脑袋,缓缓地把目光挪向“电视剧”的声音来源。

一个脸皮像风干橘子皮的薄嘴唇老太太和一个细高身量高颧骨吊梢眼的年轻妇人齐齐地看着她。

徐如瑛冷不丁被唬了一跳,刚要准备开口询问,就被对面年轻妇人狗挠门一样尖利的声音打断:“你你你是人是鬼,究竟想怎么样,冤有头债有主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不要攀扯别人快点安心去吧!”

对方语无伦次的话让徐瑛摸不着头脑,艰难地扯着干涩的声带,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什么情况?”

熟悉又虚弱的声音让一老一少两个妇人面面相觑。

很快,老太太明白了过来,腿也不软了,一把推开和她互相搀扶的年轻妇人,把腰一挺,指着徐如瑛鼻子娴熟地骂了起来:“你个死蹄子,大白天偷懒不好好干活给我装神弄鬼,老徐家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扫把星!”

还没等徐如瑛有反应,年轻妇人阴阳怪气的声音迅速响起:“徐瑛啊,不是大嫂说你,怎么就这么娇贵了,咱们徐家娶你进门这些年也没短你什么,哪能想起一出是一出,你看把咱娘吓得。”

“大嫂?娘?娶进门?”徐如瑛迅速地捕捉着信息,然后得出了结论:原来被指责的这个人是这家的媳妇,老太太是婆婆,年轻妇人是妯娌。

……等会!可她们是在冲着我骂啊!徐瑛又是谁!我叫徐如瑛啊!这是什么沉浸式剧本杀吗?

徐如瑛不得其解,正欲开口,就又听到气势汹汹的咒骂声:“没死就别在这挺尸,赶紧给我起来做中饭,存心要饿死全家吗,我儿徐忠娶了你真是我们家倒了八辈子血霉!”

话落音,徐如瑛眼前好像闪过一道白光,豁然开朗。

她现在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徐瑛,徐忠,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就像一个开关,叮的一声把她的记忆串联点亮。

这是她前段时间看过的一本连载小说里的名字,当时就是因为徐瑛和自己的名字仅一字之差,就起了兴趣点开去看。

这徐忠是徐瑛的丈夫,二人都是徐家村的人,年龄差不多了双方父母做主给订了婚约,彼此仅限于知道对方长什么样。结果还未成婚,徐忠就被征去打仗了,婚期到了仗也没打完,徐瑛就这么被徐家抬进门做了徐家妇,婆婆张氏刻薄,她性格柔顺懦弱,只能忍气吞声地熬着,谁知道没多久传来了徐忠的死讯,婆婆哭了一场后彻底撕破了脸皮,开始对她非打即骂,说她克夫,把脏活重活都指派给她做,以磋磨她为乐,日子过得还不如被抓着卖身契的仆妇。

徐如瑛了然,大概是书里的徐瑛积劳成疾猝死,自己好巧不巧穿到了她的身上。

既来之则安之,闭上眼,徐如瑛开始畅想日后的生活。

书穿嘛,她懂的,自己就和所有书穿的人一样,了解故事线,趋利避害,开启金手指,激情搞事业,美美地走向人生巅峰……个头啊!!根本不一样!这本书压根没完结啊,她只知道书中的几个人物的名字以及从简介和已更章节里得到的少的可怜的信息。

徐如瑛开始头疼,自己在现代是个挺有热度的画手,作为一个聪明独立的中年少女,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婆但也手头绝对宽裕,平时业余没事追追星,研究研究美食和美妆,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怎么睡了一觉就变成了这个备受欺凌的徐瑛。

一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苦日子,徐如瑛,哦不徐瑛就恨不得就此长睡不醒。

婆婆和妯娌还在耳边聒噪,徐瑛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得好好想想,如何能让自己在恶劣的环境里生存下去直至翻身,毕竟她对自己的生活质量要求一向挺高的。

婆婆和妯娌见自己输出半天徐瑛不为所动,有些不习惯,毕竟这人平时胆小如鼠,像面团一样任人揉圆搓扁,今天假死了一回醒来怎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婆婆张氏终于受不了自己的权威被三番五次地挑战,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床前,钳住徐瑛的手腕,狠狠地把她拽了起来。

徐瑛被猛地一扯,晕头转向地坐了起来,揉着手腕下意识地去环顾着这间屋子,赫然发现在刚才自己的视线盲区,还有一个人,正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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