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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不已,仿佛有好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现了出来。

余秋娘睁开眼看到的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

她费力的挣扎活动了一下胳膊,却不小心惊动了那人。

小姐,你没事就太好了!

在看到陆绿筠醒过来以后,夏婵连忙破涕为笑搂住她。

这是自己的丫鬟吗?

好像是的,叫做夏婵。

看来自己的运气还真好,想来是老天爷也不忍见到佳人早逝吧。

现如今强占了别人的身体,她还是少说话为妙,免得露馅。

余秋娘不应声只是笑,引得夏婵怀疑她是否撞坏了脑子,连忙又哭哭啼啼起来。

我家小姐本就不聪明,这下连脑子也撞坏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本来四周安静如鸡,却因为夏婵的这句话而泛起了涟漪,众人纷纷闹腾了起来。

余秋娘连忙喊住她,先别嚎了,我没事,就是脑袋有些疼。

出口却是十分陌生的声音,她愣了一下,然后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余秋娘。

记忆中的那个戏子余秋娘只能够成为历史,她现在是盐官陆宇的女儿陆绿筠,不管是陆宇还是任何一个官差,这都不是她能够得罪的起的,今后她必须缄口以慎才行。

呵,幸好你自个儿及时醒悟过来,倘若继续在这儿撒泼怕是要将你们陆府的脸面全部丢尽!陈昭然上前几步走到陆绿筠的面前,可眼底并未有一丝的怜悯,反而是一脸的嗤笑。

他一心向往江湖生活,此生最大的梦想便是当个行侠仗义的游侠了,见不得这种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酒囊饭袋,一个姑娘家怎能生了这么一副歹毒心肠。

刚醒过来的陆绿筠还有些迷糊,在夏婵的搀扶下慢慢站直身子,一手扶着脑袋,奇怪地问道:分明是你无理取闹,却又反道我在撒泼?

若不是这陈家少爷在大婚当日退婚,原本的陆绿筠怎么可能会被气死。

说来也是可笑,堂堂盐官之女的陆绿筠,居然也这般小气,虽然众人看似是她撞轿晕了过去,实则是被怨气堵在了心口上,还没有等她想明白便一命呜呼了。

她脸上也只是因为饮了凉茶,所以才冒了这么多的红疮出来,只可惜无人知晓。

陈昭然不屑与这种女人再交谈什么,每说出一个字都是在玷污自己高贵的灵魂,他几个跨步来到了陆府门前,在那台阶上站立着陆府的当家主母陆夫人。

夫人,今日是小侄冒昧行事了,可这桩婚事必须作罢!若是夫人不愿意答应,那小侄只好去请父母来府上一趟专门解除婚约了。

陆夫人原本就看不惯陆绿筠的小家子做派,见陈家主动退婚,自然也不勉强一口答应下来,道:这件事本就是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擅自做主,你既不愿迎娶九小姐,那这桩婚事便作罢吧,只一样

你们陈家还得另外寻个良辰吉日,将九小姐的庚帖送至陆府,这桩婚事不成也就罢了,你可不能误了人家九小姐的终身大事。

还以为陆夫人会故意刁难自己呢,却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办的如此顺利。

陈昭然顿时朝着陆夫人行了一礼,兴奋道:那小侄就先谢过夫人了,九小姐的庚帖小侄会寻人送过来的,夫人不必担心。

陆夫人拂袖虚虚的受了他这一礼,随后让下人将其扶起。

九小姐,你也听见了,这桩婚事不算数。

以长辈的身份去敲打陆绿筠,不怕她不答应退婚。

夫人陆绿筠焦急地捏着夏婵的手,道:那彩礼呢?

或许是还没有见识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她皱了下眉头,道:彩礼是人家陈府送来的,自然是要原物送还。

不必了,夫人,这彩礼就当是小侄给九小姐添妆,祝愿她日后能够嫁的如意郎君。

总算是把婚约解除,陈昭然心情变得格外舒畅,就连看着陆绿筠那张烂脸也不觉得恶心,见她脸上有血迹,便贴心道:既然九小姐受伤了,还是先进府处理一下吧。

到底是姑娘家,留了疤痕就不好了。

陆绿筠冷冷道:我既已得了一脸毒疮,额上留不留疤又有什么关系呢?

原以为贵胄之女便能够自由选择人生,可没有想到婚嫁这种大事,她也毫无话语权。

红盖头早就不知所踪了,只剩下孤零零的凤冠。

陆绿筠伸手将头上的凤冠取下,一头乌黑的秀发没了束缚,洋洋洒洒地散落下来,她挺直身板扶着丫鬟夏婵的手往陆府内走去。

陈昭然

你记住,我陆绿筠日后与你,再无瓜葛!

陆绿筠盯着面前的鎏金铜镜中映照出来的少女,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分明是一副气质高雅的容貌,却因长年累月被关在这逼仄的阁楼内横生怨怼之气。

这糟心的日子,什么时候才算完?

她叹了口气,然后将牛角梳啪地一声搁在梳妆台上。

小姐,你怎么又在叹气了,大夫说了你这是郁结在心,必须要好好静养,否则日后会成大毛病的。夏婵端着漆红三层圆形食盒推门而入,她的身后是阳光明媚树影摇晃,正是春光无限好的时候,可是转眼间,她反手就将房门给关上了。

陆绿筠无奈地看着她,忍不住问道:你就不能少唠叨几句吗?

成天待在这阁楼上,她都快要奔溃了!

这段时间陆绿筠的日子过得还算是平和,只是她想不到陆府九小姐居然会住在如此偏僻的小阁楼中,阁楼上虽说开了一扇窗户,但那窗户也仅仅够她将脑袋探出去罢了。

可小姐你说见了阳光就容易变黑

莫名其妙被说了一句的夏婵觉得自己心中有冤,本就是小姐自己的决定,怎么转眼间就忘记了。非但如此,这段时间小姐还总是忘记之前的事儿。

陆绿筠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儿,她也只好打着哈哈,道:这不是一觉醒来就忘记了嘛,快点儿用餐吧,我们不是约好了要去听评书。

嗯,小姐,今儿个家仆送来了好些新鲜竹笋,说是用来炖鸡肉最为鲜美了,你不是唠叨着说要吃点儿好东西嘛,快来尝一尝!

夏婵手脚麻利地将那食盒打开,将里边的饭菜都取了出来,一一摆放在黄梨木桌子上。

将送来的木筷用帕子细细地擦拭干净,夏婵把木筷递到陆绿筠的面前,然后退至一旁。

陆绿筠身为庶出小姐,每餐可得的分例不过米饭一两,青菜一碟,荤菜一碟,偶尔会有碗鲜蘑菇汤可以解下馋,虽然比不得她在京城唱小曲儿时的分例,可也算是不错了。

她被退婚一事几乎是败坏了陆府所有的面子,可陆夫人自那日以后只是让自己去佛堂里好好念诵两百遍的绿度母心咒,并没有任何她所想象的严酷责罚,这倒是令陆绿筠有些奇怪。

用过午膳后,陆绿筠便跟随着夏婵下了阁楼,温暖的阳光自头顶倾泻而下,她那阴郁的心情总算是豁然开朗起来,于是愉悦地说道:夏婵,咱们快走吧。

可话音刚落,身后又是一道娇俏的女声响起陆绿筠?你们下来作甚?

陆绿筠闻言转过身来,发现那是一个并不认识的女子,看样子年岁与自己相仿,也是扎了两个丫髻,一身嫩绿打底短衫和浅粉的短款比甲,比甲外沿还缝了一圈的雪白兔绒,脸颊旁有些肉因此显得比较呆,她那手边上还牵了一条银链子。

顺着那链子看下去,在那丫头的脚边靠着一条狗,那狗生了一对长獠牙,眼皮耷拉下来,虽然看不清楚瞳孔,却仍然能够感觉到其身上溢出来的杀气。

但它脑门上打着旋儿纠缠在一块儿的毛发,令这些杀气逐渐走歪,变成了一种猥琐之气。

你这狗,长相略显潦草啊陆绿筠心直口快地说道。

面前的小姑娘气得浑身抖了几下,指着她怒骂道:蠢货你胡说什么呢!这是爹爹送我的名狗小乖,看我不让人扯烂你这张口无遮拦的臭嘴!

小姐,七小姐可不是咱们能够招惹得起的人,快同她道歉吧丫鬟夏婵在旁边瑟瑟发抖,她们两个人的运气也太霉了一些吧,怎么刚出来就撞见了这个小祖宗。

这就是府上的七小姐陆翡吗?未免也太容易被激怒了。

陆绿筠挑了下眉头,虽然自己没有见过她,但原身的记忆中这个陆翡一向笨拙,且向来瞧不上自己,之所以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遛狗,恐怕是听了三小姐陆南和怂恿的话。

陆翡年纪太小,当她对手都不够格。

她才懒得与此人一般计较,况且她还买了票准备去听评书呢。

听说那新来的说书人肚里有货可会吊人口味,要是去迟了一些的话,怕是连茶馆的大门都挤不进去了,她这票可是好不容易才买来的,万不能浪费了。

夏婵,走,咱们不与小丫头一般见识。

陆绿筠一把将夏婵揽过,头也不回地沿着小径走了,她一点儿也不在乎陆翡来这里的目的,反正既来之则安之。

你陆绿筠,我要去爹爹那里告你的状!

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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