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那一晚，她当然在江城，那是因为她知道他出事了，赶过去救他的啊。
顾熙宁刚想解释，就被楚修晏一把掐住了脖子。
“顾熙宁，我知道你演技好，十六年，整整十六年，你在我面前演得纯真无邪，单纯善良，骨子里却是这样的阴狠，我还真是瞎了眼......”
楚修晏的话落入到耳中，字字句句，如针扎一般，远比脖间的桎梏还要痛。
十六年的朝夕相处，她掏出一整颗心来待他，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原来她的一片真心，还抵不过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
掐在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窒息的感觉汹涌而来，顾熙宁却没有挣扎，只是这么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眼泪滚落而下，砸在了楚修晏的手上，楚修晏这才好似猛地惊醒，抽回了手。
看着她捂着脖子低低咳嗽的模样，楚修晏狠狠攥紧了拳，逼着自己狠下心来，俯身看向她出声道，“顾熙宁，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你死了。”
“怎么？你现在很缺钱？”
楚修晏冰冷的话传入到耳中，顾熙宁这才猛地想起来自己之前的处境。
所以之前那一幕，被他看到了？
心底的缺口越来越大，越来越痛，喉间就像被堵了一团棉花一般，顾熙宁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就这么含着泪看着他。
“既然你这么缺钱，明天晚上八点，鎏樽见。”
顾熙宁本就难看的脸色在这一刻彻底变得惨白无比。
鎏樽，圈子里那些公子哥最爱去的地方。
在了那里会遇到些什么，顾熙宁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了。
他是故意要羞辱她，故意要让她在原本最熟悉的人面前丢尽颜面。
顾家昔日那个尊贵的小公主沦为了陪酒的，这大概会成为明天新闻的头条吧？
到时候她丢的就不只是自己的脸面，还有父亲的脸面，甚至整个顾氏家族的脸面。
家族虽然倾颓，可是顾熙宁骨子里还有着残余的傲气。
她就算吃尽这人间的苦楚和心酸，也不会出卖自己的尊严。
“鎏樽......楚少爷这是要我去陪酒吗？”顾熙宁这么想着，努力抬头看向了他，出声问道。
疏离的‘楚少爷’三个字传来，楚修晏眼神猛地一暗，随即出声道，“去那里，你随便哄好了一位少爷，就能抵得上百来个你今晚找的那种货色。”
楚修晏的话再次扎入心口，顾熙宁咬着牙挤出一丝笑意出声道，“我就喜欢那种货色，我的事情，就不劳楚少爷费心了。”
顾熙宁的话入耳，楚修晏脸色骤变，暴戾地一把钳住了她的下颚。
“顾熙宁，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八点我见不到你，你就等着顾承礼被抬出医院吧。”
楚修晏的话传入耳中，顾熙宁强撑的最后一丝力气被彻底抽离，整个身子顿时瘫软了下来，苦笑着出声道，“好，我一定到。”
......
晚上八点，顾熙宁如约而至。
浓重的妆容外加一条妖娆性感的皮裙，顾熙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能想到两个字，恶俗。
她知道这些都是楚修晏的安排，不过这样也好，连她自己都几乎快要认不出镜子里的人了，别人也许也认不出来。
即使做过了强烈的心理暗示，可是真的推开包间门的一瞬间，那种浓重的窒息感还是扑面而来。
看着昔日熟识的人，顾熙宁双腿好似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楚修晏此刻正坐在包间中央，周围围着一圈讨好的人。
他心狠，手段也狠，才能在短短时间内将整个圈子彻底清洗，一跃成为这帝京城中最贵不可言的人。
“这妞正啊，但是怎么看着那么涩，过来。”
顾熙宁听到声音，低着头向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这间屋子里的人，她认识一半以上，但是招呼她的那个，她没有见过。
现在这种时候，能去到一个不认识的人身边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解脱了。
所以顾熙宁没有犹豫，直接走到了那人身边，乖巧地坐了下来。
“新来的？”刚坐下，顾熙宁就被于子曜一把捏住了下颚。
他带着醉意的声音传来，顾熙宁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这个好，我喜欢。”于子曜看着顾熙宁点头，不由得伸手一把搂住了顾熙宁，笑着看向了陆泽川，“楚少，哥，这妞我要了，成不？”
被他这么一喊，陆泽川不由得抬头看了过去，连带着一旁的楚修晏，也跟着看了过去。
这一看，陆泽川整个人不由得一怔，几乎本能地想起身阻止。
于子曜是他表弟，难得来帝京玩几天，他不认识顾熙宁，可是陆泽川却又怎么可能认不出。
当楚修晏还是顾家少爷的时候，陆泽川和他交好，和顾熙宁来往也多，所以他们之间的事情，陆泽川很清楚。
正是清楚，他此刻才觉得后背冷汗涔涔。
“修晏，子曜他......”
“他既然先开了口，那就是他的了。”
楚修晏没有情绪的话语在包间内响起，于子曜顿时兴奋地出声道，“谢谢楚少。”
说话间，不由得笑着看向了顾熙宁，“会玩些什么？”
楚修晏的话成了压垮顾熙宁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来她在他心目中，终究一文不值。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倾心付出，顾熙宁只觉得讽刺得厉害，便笑着看向于子曜，“于少爷想玩什么？”
“最简单的，划拳，总会玩吧，输的喝酒。”
“好啊。”
顾熙宁应着，巧笑倩兮，这一笑，顿时就把于子曜的魂给勾没了，直接一把抱住了她，将她拽到了自己腿上。
几局下来，顾熙宁喝了不少酒，脸颊泛红，越发惹得于子曜心痒难耐，“要不这样，我输了，我喝，你输了，亲我一口就算了......”
“好啊......”
顾熙宁还是乖巧异常。
以前几乎滴酒不沾，现在几杯酒下肚，顾熙宁其实已经有了醉意了，只是心底的痛刺激着她，让她保持着理智。
于子曜输了倒也爽快，连喝几杯之后，终于被他又赢了一回，不由得笑着看向了顾熙宁，“该你了。”
顾熙宁心口撕裂一般的痛，但是她心里很清楚，楚修晏就是想要看到她被羞辱。
在这个地方，她所有的反抗和清高都只会让她变成更大的笑话。
这么想着，顾熙宁便索性伸手搂住了于子曜的脖子，在一片起哄声中，凑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