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A+ A-

“刘主任别看不起人啊,我好歹也是部属大学的大学生、未来的国家干部,至少比你那个中专都考不上的儿子能耐吧?”阴阳怪气嘲讽谁呢,老子不惯你这臭毛病,姚远冷冷地说。

众人皆是一愣,在大家印象中,老姚这个儿子是个闷葫芦,心思全在学习上,这牙尖嘴利的样子可不像。

“你!”刘义堂想不到姚远敢针锋相对,一下子气得无言以对。

王建国皱着眉头往这边走了几步,盯着遥远问,“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会修德国设备?”

“让我试试便知,修不好不要钱。再说了,陈技术不是在这吗,要是因为我的操作原因导致出现了新的故障,赌上前途我也赔!”

陈技术走上前来,拽了一把姚远,不太耐烦地说,“别添乱,你家都这个情况了,真坏事了拿什么赔啊?懂点事!别给你爸添麻烦。”

我堂堂技术科骨干都没办法,你小屁孩子敢说会修,这不打我脸吗?

看着姚远这一夫当关的架势,王建国倒是有些佩服这小子的勇气了,可一想到姚远大小也是工业大学的大学生,说不定身上真有两把刷子。

八九十年代的大学生不比现在,那可是非常值钱的。

谁家能在这个年代培养出一个大学生,说是祖坟冒青烟都不夸张。

大学生,是文化人和有本事的代名词,考上了就是国家干部,那是有生活补贴发的,尽管不多。

王建国琢磨着,要是让姚远直接上手去修的话,心里也没底,万一本来问题不大,给修报废了咋办?

略微思索,突然拿手一指远处角落里的一台设备,道,“好,我给你个机会。那是淘汰下来的破碎机,我也不要你修,你只要把故障给我指出来,我就信你!”

姚远顺着指的方向看过去,车间角落里,闲置着一台布满灰尘的设备,不知道扔在角落里多少年了。

他到底会修吗?

姚远不是夸海口,而是在此时此刻他的眼里,整个西海糖厂的机械设备都是原始世纪的简陋机械。

西海工业大学机械工程学院出来的高材生、央企技术研究院主任研究员,还处理不了这点简陋机械设备的故障?

绝大部份的疑难杂症是因为找不到病因,找到了根对症下药才能根治。就机械维修来说,你连故障是什么都搞不清楚,维修无从谈起。

王建国一众人围过来,看姚远绕着老设备转圈。

这台老设备早在建厂的那年就有了,用了二十多年后淘汰掉,不知何故就一直放在角落里留存至今。

许多关键部分已经生锈老化。

过段时间,可能要直接去卖废铁了。

姚远转了一圈后说,“这是国产第一代破碎机,苏联的技术,产自1944年的符拉迪沃斯托克,后来东北某机械厂引进了制造技术,进行了国产化仿造。缺点是,噪音大,工作效率低,机身振动感太强烈,老大哥的产品质量也就那样,原因都懂的。”

上世纪五十年代是中苏蜜月期,那个时候,苏联老大哥向国内提供了大量的技术、设备等援助。

而这款第一代破碎机便是当时友谊的见证产物。

毛子货都有一种共通的毛病,质量粗糙。

一句话就让老职工们惊讶。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此时,王建国对姚远的话信了几分——起码能看出设备型号不是?

姚远不再废话,他找来工具立马就上手,丝毫不在乎那积了厚厚一层的混合着油污的灰尘。有些螺丝生锈卡住了,他用铁锤抡边上的部位,然后上扳手,两条胳膊的肌肉线条迸出来,略嫌费劲的开始了拆卸。

躲在人群里观察的姚振华心里一紧,小祖宗你可给我省点心吧!

他正要上前阻止,姚远就动手了,动作非常快。

十来分钟后,老破碎机被分解开了。

“小远这手法,跟他爸学的?也太溜了。”有职工佩服道。

众人正拭目以待呢,姚远却是放下工具拍了拍手,笑着说,“王厂,这老破碎机没坏,保养一下就能用,要进行除锈处理。估计正是因为没坏,所以才在这一直放到现在。”

王建国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微微点头,心想,这小子有点东西。全厂每一件设备他门儿清,他知道这台老旧的破碎机是没坏的。

一直关注王建国表情的姚振华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这小子哪学的?大学教这个?

刘义堂皱眉,心里很不爽,指着姚远说,“既然没坏,那你组装起来,通电测试如果能正常运转那算你对,如果运转不起来,那就是你拆坏了!”

大家一听,好像也没毛病。

“小远,如果你能做到,我让你修破碎机,修好了奖励一千块,我王建国说话算话。”王建国干脆利落地说,虽然依然不相信姚远能做到,但是他也不无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

姚远重新拿起工具,一边利索地组装一边说,“一千块就不用了,修好了给五百块就行,另外,让我爸回来上班,我姚远也说到做到,不像某些人说话如同放屁。”

“你说谁呢?!”刘义堂顿时炸了,心里有些慌,偷偷地看着王建国。

姚远摇头晃脑地说,拖着腔调说,“谁搭话就说谁......”

工人们哄笑起来。

刘义堂的脸色跟猪肝似的。

王建国的眉头皱起来,姚振华不是请假了吗?姚远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里面有事情。

“王厂,那什么,我去机关楼那边再和曼斯公司的人沟通沟通......”刘义堂说,心里有鬼想溜。

“不必和他们沟通了,开口就要十万块,他们没有诚意的。”王建国摆手说,“你是车间主任,哪也别去,就在这待着!”

“好,好,好的王厂,我就跟着您,也好及时落实您的指示。”刘义堂谄媚笑着。

职工们对这位车间主任是没有好感的,靠溜须拍马上位,往车间里大肆安插自己的亲戚朋友,压榨车间的风气就是他带头搞坏的。奈何人家是车间一把,大家敢怒不敢言。

姚远不受影响,一丝不苟的组装起来。对他而言,这就是不折不扣的体力活,是没有任何技术难度可言的。

姚远的组装速度之快,让工人们忘记了呼吸。

大量生产线关闭的情况下,能够留下来继续上岗的,除了少数关系户,就都是技术扎实工作能力强的精英,都能看得出来姚远的实操能力非常扎实。

姚振华虽然技术不差,但是为人不迎来送往,得罪了刘义堂,生生的给搞成了待岗,把他小舅子安排了进来。

谁都惹不起掌握职工生杀大权的刘义堂,他虽然没那个权力开除职工,但是有很多办法让你待岗。

设备组装是一名机械工程师最基本的动作能力基础。

对姚远来说,不是大问题,熟练地将破碎机组装完整,动作流利,毫不拖泥带水。

良久,王建国咽了一下吐沫,问,“你,你是怎么练的?”

姚远笑道,“机械设备的拆卸组装是我们的基础课。”

“你不是刚入学呢么?”陈技术心里很不舒服,面对足足比自己小了十岁的姚远,他太没存在感了。

“天赋。”姚远说,“王厂,试机吧。”

王建国一挥手,“试机!”

全文阅读>>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