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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厘娘,别哭。外祖一定为你讨回公道。”钟振扶起云厘,有力的手臂传来的温度,叫她忍不住又鼻尖一酸。

在那些不见天日的折磨中,这一抹暖意,曾是她求而不得的救赎。

“岳父!”

云国忠是被钟家的亲卫架着胳膊拉进祠堂的,衣服都凌乱得十分狼狈,原本脸上还气得涨红。

他一见钟振,立即什么气性都没了,额上满是冷汗,支支吾吾地开口,“这、这都是误会一场……”

“误会?”钟振冷笑,“我还没开口,你就知道是误会了?”

云厘站在他身后,见到云国忠,也并不行礼,只是微微垂眼,敛住目光里的讽刺。

上一世直到她死前才知道,原来这一场替嫁的好戏是云国忠和姨娘一手安排的。

就她庶妹那个脑子,根本想不出这种计划!

又想到前世云国忠本来穷了半辈子,却在母亲死后全数吞下她所有的财产,更是大张旗鼓的娶姨娘进门,还有今日庶妹的嫁妆,原本都是她母亲的。

拿了她娘那么多东西,今日便让他全部吐出来!

“小婿实在是被蒙在鼓里,要是知道,怎么也不敢让那个逆女做出这种丑事啊!”云国忠眼神闪烁,心虚地干笑了一声,不住擦汗,“事已至此,待到三日后回门,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护着,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云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弄的笑。

“回门?”钟振一顿,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笑了一声,语气柔和,气势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那我是不是还应该夸一夸你还知道应当教训女儿,真是不偏不倚?”

“不敢当、不敢当……”云国忠硬着头皮,呐呐。

“不敢当?我看你敢得很!”钟振怒极反笑,拂袖,指着他的鼻子,厉声骂,“三日?即刻把人给我压回来!”

云国忠冷汗几乎浸湿了衣服,他此时骑虎难下,不敢对上岳父的视线,只好凝视着云厘,希望她开口求情。

云厘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眼里闪过凉意,确实也开口了,不过不是求情,而是往火上再加了一把柴:“恐怕来不及。”

“云雀身怀有孕,已然三月了。”

光是怀孕已经三月,加上先前二人勾搭成奸的时间,恐怕半年还长。

她抿紧唇,以手帕按在眼角,侧过脸去,仿佛委屈至极,眸中却暗光流转。

光这孩子,就足够将云雀并陆衍之二人钉死在耻辱柱上!

钟振在官场沉浮半生,什么肮脏事没见过,此时深吸一口气,目光如冰,似笑非笑:“三个月,云大人,可真是个疼爱女儿的好父亲啊。”

“怨不得不肯追回来,再拖一月半月,满天下都知道你云家的光彩事了。”他伸手,通身气势压下,缓缓拍了拍云国忠肩上不存在的灰,语气凉凉,“偷龙转凤,以庶代嫡,好心思。”

“岳父……”云国忠吓得两股战战,几乎要晕死过去,赶忙结结巴巴地补救,“此事是我对不起厘娘,我一定好好补偿、好好补偿!”

“厘娘,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爹一定给你办到!”他朝云厘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拼命地使眼色。

云厘算着火候,此时别过脸去,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哭腔,倔强地开口:“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我娘的院子。”

她的手还抬着,这一动,袖子下滑,小臂处的淤青在洁白如玉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可怖,被灯火映着,立刻让云国忠面无血色,恨不得冲上去帮她拉下来。

钟振却已经看到了,当即脸色一变,目光阴沉下来,语气里带着风雨欲来的压抑:“这伤是怎么回事?谁敢打你?”

云厘似乎这才察觉到,连忙把袖子放下,不发一辞,眼泪却滚滚落下。

“是魏姨娘!”彩云早压不住性子了,此时向前一步,梗着脖子告状,“她逼迫小姐做女红换取月银,若是交不上,就动辄让嬷嬷打骂,还美其名曰教导小姐规矩。”

“好,好!”钟振气得连说了两个好字,只觉得怒火中烧,眼神如剑般锐利,直射向云国忠,“看来你云家,是倒了?”

云国忠眼前一黑,恨不得就这么晕过去,呐呐不敢言语。

“我只求父亲让我搬入我娘的院子。”云厘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语气淡淡,直接揭开了最后一层蒙羞布,“别让我娘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都被付之一炬。”

“你说什么?”钟振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下水来了,他冷冷地盯着云国忠,眼里充满了戾气。

“魏姨娘说,我娘走得早,东西晦气,与其留着脏了地方,不如烧了干净。”云厘扯出一个冷笑来,图穷匕见。

“云国忠!”钟振大喝一声,显然是怒到了极致,握掌成拳,高高举起,眼见着就要一拳落到他脸上,却被一只手拦住。

“老师,冷静。”

云厘猛地抬头,正正对上一双晦涩的桃花眼。

一身玄衣,头发松松地束起,一缕发丝不羁的落在外头。

男人面如冠玉,唇似笑非笑,妖孽异常。

最重要的是,身上的玉佩纹饰……

“差点忘了七殿下还要与老夫商议事务。”钟振也是一怔,面上闪过无奈,“怠慢了七殿下。”

果然是皇子。

云厘眼皮子一跳,心神飞快转动,不明白这位怎么掺和进来了。

“恩师言重了,本皇子……”他一顿,眼神带着深意,瞥向云厘,看得她莫名其妙,心头一跳。

“在一侧等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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