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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桉是被逼着签字的。

她的眼泪滴落在文件上,好在保镖擦的及时,这才没有晕染开。

保镖脾气暴躁,见状后,伸出手一把推在凌桉的脑袋上:“哭什么哭?真晦气!”

猝不及防,凌桉受到冲力,身子一歪,脑袋磕到了地上。

一瞬。

她原本白皙光滑的额头上,出现一小块红肿。

萧戟瞥她一眼。

什么都没说,转身上车。

临走时,男人根本没正眼瞧她,车窗下落一些,露出他的侧脸,他的声如来时那般,阴沉,却又矜贵:“记住,你这是在赎罪。”

“别妄想逃跑,你坐过牢,有案底。”

“阜城我做主,出了阜城,我也能手眼通天。”

他将之前的帕子随意丢在地上,语气冷地不像话,可又给人带来一种他在关怀的错觉:“听话,嗯?”

凌桉趴在地上,颤抖。

车辆启动,疾驰而过。

轮胎碾在一处水坑,污水毫不留情的,全部都溅到她的身上。

湿透。

凌桉更冷了。

偌大的空间里,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弱小地如同一叶千疮百孔的扁舟,稍微一点浪花,都能将她掀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久到她腿脚发麻。

凌桉这才后知后觉,从地上爬起来。

“没有的,”凌桉喃喃出声,“没有孤苦无依。”

她还有一个妹妹。

凌桉根据自己的记忆,找到回家的方向,离开了监狱。

三年的时间,阜城变化很大,许多从前的建筑已经被拆了,变成了高楼大厦,一栋连着一栋,高耸入云。

街道上不再是老旧的红绿灯,而是焕然一新的灯牌,闪烁着光芒的霓虹灯十分耀眼,刺地她眼睛都睁不开。

凌桉是有家的。

即便周遭环境变化很大,但她依旧成功找到方向,来到新巷区,盯着那栋熟悉的小阁楼。

家。

凌桉眼圈微红。

正要提步走——

“啊!死丫头!你吃多了撑的是不是?!让你晒个萝卜头你都能把坛子打碎!我看你是皮痒了欠打!”

中年女人暴躁发怒的声音,传入了凌桉耳畔。

凌桉微微惊愕。

她记得清楚,这是她小姨的声音。

“哎呀妈,你跟一个智障计较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脑子不好使啊。”一个年轻的女声搭话。

“就是打的少,所以才不长记性!我养头猪都比她这脑瘫好!”

紧接着,小阁楼里传来棍子挥舞的劲声,伴随着年轻女孩儿的惨叫声,凄厉极了,传扬开来。

凌桉瞪大双眼。

她快步进门,正好瞧见小姨狠狠抓住凌萌的头发,拽着人便甩到地上,粗大的擀面杖顺着打在女孩的身上,肚子,脊背,毫无章法,一下一下,狠厉又残忍。

“不要!”

最后一棍即将落到凌萌的脑袋上时,凌桉飞速跑过去,紧紧抱着妹妹的头。

砰!

棍子落到凌桉的背上。

剧痛席卷全身,让凌桉下意识地,眼前一黑。

“哦?这谁啊?”小姨邹雅萍好奇出声。

一侧吃饭的年轻女孩瞧见了凌桉的正脸,惊叫一声,道:“妈!这不是凌桉么?!”

“凌桉?!你怎么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不来了呢。”邹雅萍脸上闪过一丝嫌弃,语气不善。

凌桉父母早亡,她只有一个小她八岁的妹妹凌萌。

只是,凌萌在三岁的时候不小心撞坏了脑子,从此后行为停留在幼年阶段,在外人看来,就是痴呆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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