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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似乎很感兴趣,我解释道:“正常人家里,按理说是不会有的。

不过我家,据说在太爷爷那一辈,有次进山受过一条大蛇的庇佑。”

“听说我太爷爷回来以后就开始发家,运气一直很好。

后来我家就一直流传下了这个故事,还有这个雕塑。”

不过只是祖上流传下来的事,真真假假已经无从考证了。

唯一能确定的是,我家确实在那个时候发了家,靠做中药材生意。

“只是家族传说啦,不用在意。

你没事不要来这个房间,我爸不太喜欢外人过来,他很尊敬这个。”

“那你呢?”我一愣,听见他颇感兴趣地问道:“你对蛇,怎么看?”对蛇怎么看?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蛇那冰冷滑腻的手感,软若无骨如同长虫的身躯,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又联想到了电影里的巨蟒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能将一个成人吞吃入腹,简直是我的童年噩梦之一。

我撇撇嘴,不假思索地答道:“我最讨厌蛇了。”

顾恒定定地看着我,眸中幽深,视线带上了几许探究之色。

“冷冰冰的还软软的,潜伏在暗处,爬行起来又无声无息的,这种生物怎么想怎么令人不适吧?”想到这,我脸上的嫌弃更重了。

不过只是就事论事啊,太爷爷你千万不要生气!我咽了口唾沫,在心里毕恭毕敬连连道歉了几句。

“哦,是吗?”顾恒平静又缓慢地问道,语气听起来竟然有几分微妙。

第二天我捧着顾恒打印的一大堆习题,整个人都不好了。

到底哪里惹到了他啊,怎么感觉比昨天更凶残了。

“还有几本书刚下单,明后估计才会到货。”

顾恒睨了我一眼,似是知道我想什么般地淡淡补刀。

“哈哈,”我讪笑,“顾老师,要你破费多不好呀。

而且这么多,估计写不完吧,那就太浪费了……”

“以茵茵昨天的测试水平来看,这样的训练量可能还不够,高中代数基础也需要再完整夯实一遍。”

……我怀疑他在鄙视我。

狗男人。

我只能哭兮兮地做,一边做一边在心里骂顾恒。

顾恒真的很怪。

他如同个大冰柜似的,坐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感觉凉飕飕的,即使在七月盛夏也会感到手脚冰凉。

他皮肤的触感也很冰冷,因为过于冰冷,有时会给人一种黏腻的错觉。

大概是那种幽暗之处潜藏着的东西,给人的印象就是这样的。

后来我只能关了空调,打开窗户,让夏日温暖的风吹进来,陷入了一种不开空调就热、开空调就冷的窘境。

夏日的午后悠闲而燥热,蝉鸣不知疲倦永无休止般地响着,阳光和屋内角落的阴影暧昧地交缠着,空气里混着暑气和一种无法描述的香味。

是顾恒身上的气息。

初时没有明显感受到,在房间里补课,那种气息仿佛更加浓郁了起来。

开始能嗅到低调沉稳的木质香调,如同森林般宽广清新,久了则又能嗅到醇厚的气息,仿佛迷失在密林中,止不住的下坠。

密林深处,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暗中窥视,但蛊惑的声线却教唆着,让人卸下防备。

他用的是什么香水?明明午睡过的,却再次觉得困倦起来。

有种梦回高中时代夏天下午上课打瞌睡的感觉,但又有细微不同。

是什么不同呢?我没深究。

不过我倒是想让顾恒晚上睡觉前给我讲课了,一定能有个睡梦香甜的夜晚。

“茵茵,不要走神。”

顾恒推了下金丝边眼镜,他的手很白,手指修长线条分明,如同某种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眼镜后一双幽深的眼睛盯着我,看不出什么情绪。

顾恒平时是不戴眼镜的,但讲课的时候会戴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淡漠又正经。

这样子,简直更像斯文败类了。

“哦。”

我蔫蔫地应了声,强打起精神听课。

讲课、做题、讲题……高数挂科人的生活,往往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但也不能称之为枯燥,甚至还有些许奇怪。

我做题的时候顾恒就坐在旁边,视线牢牢锁在我身上,看得我直犯嘀咕。

这人就不能划划水摸摸鱼之类的吗?虽然只要不看他就可以避免视线接触,但那目光实在过于明显、有如实质,像被灼热绵密的东西包裹着。

看得我有些发毛。

“上面第13题能写出来,这一题不该写不出来的。

顾恒在旁边守着,探身靠近,手指敲打在纸面,吐息若有若无地喷薄在我耳边。

我绷着脸努力看题,脸都快烧起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总是会跟我有意无意地发生一些肢体接触。

像是手指碰到,胳膊肘碰到之类的。

这人,是在撩我吗?但他的表情又格外正经,像是眼里真的只有教学,是个拿了工资勤勤恳恳的家教老师。

大概只是错觉吧,可能我太敏感了。

但我还是很讨厌。

讨厌顾恒。

讨厌他总是黏在我身上的眼神,讨厌他坐在身边时冰冷的温度,讲解题目时喷打在我耳边的气息,讨厌这种仿佛深陷泥沼、时而昏昏欲睡的感觉。

不管是不是我的错觉,总之这人肯定没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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