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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着步子走到了洞口,夏猎户还不吱声,林安夏不由在心里骂了句娘:“居然是个死抠死抠的男人,什么钢铁直男,整个就一小气鬼。

诅咒你找不到老婆,一辈子打光棍!”

才腹诽完,夏猎户突然开口了:“林安夏,虎皮可以送你!”

“诶?”林安夏大喜:“好啊好啊!”

可是,一回头便对上夏猎户深邃又意味深长的眼睛,林安夏呆住。

那眼睛如同两口不见底的潭,内里跃动着两团熊熊燃烧的地狱业火,仿佛随时随地都要将她吸进去烧成灰烬。

而一分钟前还盖在俩小只身上的她的棉袍,此时竟被夏猎户搭在颈项上做了个围脖,领口堪堪蹭着男人的下唇,莫名显出几分旖旎和暧昧。

心脏不由自主便漏跳了半拍,林安夏的脑子里蓦地冒出个异常诡异的念头。

这男人太像暗藏在草丛中的猎豹,他不会是在暗示自己,她已然成了他的猎物吧?

越想越惊悚,再不敢觊觎那两张虎皮和猎物,林安夏一溜烟地跑掉了。

一口气跑到村口,她才放慢脚步,惴惴不安往自家走去。

远远便看见娘亲柳氏和十二岁的弟弟林根宝在院子门口引颈眺望。

也不知等了多久,柳氏冻得不停咳嗽,佝偻的身子蜷缩得像只虾米。

林根宝倒是站得笔直,但单薄的身体明显在打摆子,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林安夏心头一跳,赶紧加快脚步。

林家虽然穷,但亲人之间的感情极好。

就冲着自己占了原主的壳子,柳氏和林根宝又这般担心期盼,她也得替身子原主保护好这户人家不是?

“娘亲?根宝?”挥舞着手臂,林安夏喊道:“这大冷的天儿,你们在外面做甚?”

“四姐回来了!”看见林安夏,林根宝松开柳氏便迎上来:“四姐你没事吧?

你大半夜去山上砍柴,把我们都担心死了。

三姐更是天不亮就跑去赵家找明辉哥去寻你,你可有遇到明辉哥?”

话说,林老实和柳氏成婚后一连生下四个闺女。

初为人父时林老实挺稀罕,专门为长女起名春桃。

后来女儿多了,便招弟、盼弟随意取名。

而柳氏在怀三丫头时忧心成疾,整日以泪洗面,林盼弟生来便有眼疾,呆呆傻傻什么都看不清楚,整个如同废人。

轮到林安夏时林老实无比绝望,索性提前给孩子取名,甭管男女只要孩子健健康康,将来能够安身立命、夏福绵长就好,所以才叫林安夏。

果然这名字不错,林安夏虽生得瘦弱,却是四个丫头中力气最大、最结实的一个。

可即便如此,柳氏仍觉对不起林家,又瞒着林老实悄悄备孕,终于在林安夏四岁那年给林家生了个儿子林根宝。

原本这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只可惜连续生产不但掏空了柳氏的身体,还让根宝先天不足。所以家里非但没多出个壮劳力,反而雪上加霜地又增加了两名病秧子。

而在林春桃和林招弟相继出嫁后,家里五个人要吃饭,却只有林老实一人劳作挣命,万般无奈下,当年不到八岁的林安夏便早早挑起养家糊口的重担。

长年累月的劳作加之吃不饱,让林安夏长得面黄肌肉、又矮又小,看起来倒和十二岁的根宝一般大,甚至及笄一年多了都未来葵水。

村子里的媳妇、姑娘们经常借此耻笑林安夏,便是赵家,也会以此为由喊林安夏去帮忙干农活。

美其名曰让林安夏去赵家改善伙食,实际却最多给一两个快要馊掉的干窝头。至于亲事,赵家绝口不提只当没有。

林家缺乏男丁,明明受了欺负也只能忍气吞声,就这么年复一年地过到了现在。

想起这些,林安夏心里有些堵,声音也冷下来不少:“我没遇到赵明辉,想必他根本就没去山上找我吧?”

不待林根宝接口,又问:“三姐眼睛不好,怎地让她黑灯瞎火去赵家求助?她可有摔伤?”

“没摔伤,只是……”林根宝吞吞吐吐:“只是,被赵大娘踹了两脚,正中心窝,人有些恶心,还有点打摆子。”

一听林盼弟被赵明辉母亲踹了,林安夏赶紧让根宝搀扶着柳氏,自己已先一步冲进屋去。

果然,林盼弟正蜷缩在冷炕上发汗,双手紧紧捂着胸口,右侧脸颊上还有块鸡蛋大小的淤青。

看着这样的林盼弟,林安夏气不打一处来,黑着脸便要出门。

林盼弟眼盲心不瞎,早已听见动静。连滚带爬扑上来抱住林安夏急急问:“小四,你干什么去?”

“我出去转转。”

“休要骗我,你是不是准备去赵家替我出气?”

“我……”林安夏确实有这个打算。

像是猜出她在想什么,林盼弟愈发焦急:“你不能去啊小四,他们会打死你的。”

“三姐放心,我不与他们动手,只讲道理便是。”

“你是傻的吗?这石头村哪有道理可言?还不是谁家儿子多谁就称王称霸?”

边说话,林盼弟边在林安夏脸上摸索。

没摸到伤处,她释然地松了口气,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赵家有五个儿子,你这般冒冒失失跑去评理可占得了便宜?

与其让家里再多一个伤患,倒不如保重好自己,也能多帮爹爹干点活儿。”

心道林盼弟哪里痴呆了?分明是个极聪慧、心思又缜密温柔之人,林安夏一阵心酸。

有心给林盼弟检查一下眼睛,她又怕自己突然会医术吓到林盼弟。

思忖片刻,林安夏道:“那我去帮娘亲做饭,三姐你先睡会儿,我等下再来陪你可好?”

话音才落,柳氏端着早膳进来:“饭根宝早就做好了,我们也已吃过。小四你抓紧时间吃点热乎的,早些去地里给你爹帮忙吧?”

迟疑地看了林盼弟一眼,又问:“小四,你上山一整晚,砍的柴呢?”

“砍的柴?”林安夏正在喝看不见一粒米的野菜粥,听见柳氏的问话,不由怔住。

林盼弟心疼林安夏,听出林安夏的语气不对,赶紧打圆场:“大晚上的上山,没遇到野兽或摔下山崖都是万幸了,能砍什么柴?

娘亲也别催小四,让她慢慢吃,原本大冬天地里就没多少活。爹早上临出门时还说小四回来后,在家补眠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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