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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已经擦黑了。

十一月的北方寒风萧瑟,这时候村里没有电,天又冷,乡下人早早的钻被窝里猫着。

换了平时,这会儿肯定静的出奇,但因为王宝新那几嗓子嚎的全村的狗都跟着叫起来,不少人裹着衣服想看个究竟。

姜秀云是七排大队的妇联主-任,离王宝新家不远,听到动静穿好衣服和男人分头出来看看怎么回事,远远见一个黑影一脚深一脚浅的过来,立刻就问:“谁在哪儿?”

“是我,林乔。”

林乔就是来找姜秀云的。

记忆里,这位妇联主-任是个热心肠的人,上辈子也帮衬过她。可人言可畏,村里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又岂是一个妇联主-任能压下的。

“林知青,你这是怎么了?”

姜秀云把人扶进自己家,借着油灯,这才看清林乔这一身的狼狈。

衣服擦破了,还沾了不少血迹,鞋上的血和土都和了泥,脸上手上还有不少擦伤,吓得姜秀云脸色都变了:“咋伤成这样?快,我送你去卫生所......”

林乔现在顾不上去卫生所:“姜主-任,我要去县城报案,王宝新趁我失足摔下山昏迷不能反抗的时候把我带回他家,意图强-迫我,他娘李桂兰就是从犯!我要告他们母子二人犯流氓罪!”

姜秀云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林知青,这这是真的?”

这年头,流氓罪可是重罪,弄不好还有可能判死刑。

王宝新那怂包敢有这么大胆子?

可这种事传出去伤害最大的是林乔,任何一个姑娘家都不会拿自己的名誉清白开玩笑。

“报案,必须报案!咱们现在就去报案!”

姜秀云搀扶着林乔正要往外走,她男人赵斌回来了,冻得直嘶气:“是王宝新被打了,说是林知青要杀他,他娘李桂兰正闹腾着要死要活的,往这边来了。”

说话间,外面亮堂堂一片,村里不少人举着火把,正拥簇着李桂兰母子去找村长,一起跟着看热闹。

经过姜秀云家,看到林乔被姜秀云搀扶出来,李桂兰瞬间像炸毛的乌眼鸡,尖嚎着扑过来:“你个黑心的毒娼-妇,我儿子好心救你,你竟然要杀他,毒娼-妇贱蹄子,老娘今天跟你没完!”

姜秀云眼疾手快的拦住李桂兰:“事情还没说清楚,婶子你这是干啥?要吃人啊?”

李桂兰正要撒泼,冷冰冰的女音劈头盖脸砸过来。

“你说错了,是我和你们没完!”

林乔用力攥了攥拳头,深吸几口气,破釜沉舟的提高嗓门:

“王宝新趁我上山捡柴火失足摔晕时把我带回他家意图强-暴,他娘李桂兰把我和王宝新锁在一间屋里,想等他儿子生米煮成熟饭害我坏了名声不得不嫁给她家这个怂包。”

“李桂兰,你儿子意图强-暴,你就是从犯!我要报案,我要告你们母子强-暴知青,强-迫妇女,犯流氓罪!今天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拼了下半辈子的名声不要,我也要向大队,向公社,向政府讨一个公道!”

寒风中,女子带着哽咽的声音单薄却坚毅,无异于一道惊雷,砸的围观村民瞬间懵逼了,周遭安静的只有风声。

啥?

强强-暴?

村民们看林乔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明晃晃的火把照在林乔的脸上,身上,她的狼狈众人一览无遗。

林乔知道人言可畏,也知道自揭疮疤将这番话说出来,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风言风语和指指点点。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上辈子,就是因为她惧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害怕身边的人指着自己说三道四,这才纵容了这对恶畜禽-兽,也害自己白白葬送了一生。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人渣畜生就应该被关进监狱,做错事的又不是她,该受惩罚受人唾骂的也不该是她,她应该堂堂正正活在阳光下,而不是缩头缩尾活在别人的眼光和口舌里。

“赵叔,姜主-任,我腿伤了,能不能麻烦你们借个车送我去县城公-安局报案?”

“没问题。”

姜秀云一口应下,虽然她也觉得林乔太冲动,不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她是大队的妇联主-任,有人胆敢伤害女同志,绝对不行!

说着,她立刻让自家男人去套车。

王宝新吓得彻底慌了神,一把扯住自家老娘的袖子,声音都带着哭腔:“娘,娘,她她要报公-安......”

李桂兰被扯得一个趔趄,猛地回神,立刻吼道:“贱蹄子你胡说!明明是你要嫁给我宝新的,结婚证都领了,谁强-暴你了,我宝新睡自己媳妇儿这是天经地义!”

“啥,林知青和王宝新结婚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围观村民顿时炸开锅,林知青能看上王宝新这个孬汉?

“李婆子,你别是为了给儿子脱罪瞎编的吧?”

李桂兰顿时得意起来,瞎编又咋样,反正她有结婚证在手,林乔这贱蹄子告到公-安局也没用,人民公-安还能拦着百姓不让人睡自己媳妇儿?

“谁瞎编,谁瞎编啦?我儿子可是有结婚证的,今天领的!领了证就是正经的两口子,就算闹到公-安面前也是这话!”

姜秀云眉头皱紧,转头看向林乔:“林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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