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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似绞干了头发,又喝过阿巧奉上的姜糖水,顿觉浑身暖和起来,躺倒在床榻上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下水救人对体力消耗太大,她早就累坏了。

东平伯府笼罩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中,与之隔了两条街的安国公府却人影攒动,灯火通明。

斜靠着床头的安国公夫人卫氏正抓着安国公的手哭得歇斯底里。

安国公面色阴沉,被卫氏哭得心烦意乱,勉强安慰道:“莫哭了,大郎不是赶过去了嘛,三郎不会有事的。”

先前府上因为三郎的失踪闹得人仰马翻,夜里忽闻三郎落水,他只顾得上问一声人有没有事就赶忙命大郎赶过去了,现在竟不知三郎究竟是怎么溺水的。

安国公心中七上八下,这时仆人匆匆进来禀报:“国公爷、夫人,世子带着三公子回来了。”

“快让他们进来!”未等安国公开口,卫氏便猛然坐了起来。

不多时门外响起脚步声,丫鬟挑起珠帘,走进三个人来。

卫氏越过长子季崇礼,一眼就看到了面无血色的三子季崇易,起身扑了过去:“三郎,你这是怎么了?快让娘看看有没有事!”

“娘,我没事。”季崇易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

“怎么会没事呢?”卫氏抚摸着季崇易的脸颊,泪珠簌簌而落,“头发都是湿的,好端端怎么会落水啊!”

“咳咳。”

咳嗽声响起,卫氏不由看了安国公一眼。

安国公的视线却落在季崇易身后。

离季崇易半丈远立着一位娇小女子,此时正低着头摸着衣摆,难掩不安。

卫氏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声音不由扬起:“她是谁?”

季崇易见状伸手把巧娘拉到身边,直视着卫氏的眼睛:“娘,她就是儿子心悦之人,叫巧娘。”

卫氏脸色不由一僵,盯着巧娘的眼睛深不见底:“原来你就是巧娘啊,先前听说你救了我们三郎,我还没向你道谢呢。”

巧娘惊讶抬头看了卫氏一眼,旋即低下头去,紧张道:“不,不敢当夫人的谢——”

“含芳,带巧娘姑娘下去好好歇息。”卫氏淡淡打断了巧娘的话。

卫氏身边的大丫鬟含芳走到巧娘身旁,笑道:“巧娘姑娘请随婢子来。”

巧娘不由看了季崇易一眼。

季崇易想了想,冲巧娘轻轻点头:“你去歇息吧,明日我就去看你。”

巧娘这才放下心来,跟着丫鬟出去了。

卫氏眼底闪过冷光。

真是一点规矩不懂的野丫头,先不说一个姑娘家与她儿子来往,就说刚才离开时竟不晓得对在场之人行礼,就能看出教养如何了。

“绽蕊,快把姜茶给三公子端上来。”

很快一名与含芳相同装束的丫鬟端着一盏姜茶走上前来。

安国公冷眼看着小儿子把姜茶喝完,这才发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话却是看着安国公世子季崇礼问的。

季崇礼飞快瞥了季崇易一眼,知道这事瞒也瞒不住,硬着头皮道:“三弟……三弟与那名女子跳湖了……”

“混账!”安国公抬脚踹翻了一把椅子。

季崇易扑通跪了下来。

卫氏嗔怪看了安国公一眼:“老爷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三郎落了水还是赶紧请大夫来瞧瞧,开上几副驱寒的药才好。”

“请大夫做什么?他想死谁能拦得住?”安国公看着跪在地上的季崇易越发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骂道,“小畜生真有本事啊,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

季崇易磕了个头:“父亲,母亲,您二老就成全儿子吧。”

咦,好像歪打正着!

安国公暴跳如雷:“休想,只要我活着你就给我死了这份心,老老实实把东平伯府的四姑娘娶过门来!”

卫氏也不劝了,脸色同样难看。

她原本是瞧不上东平伯府的,当初安国公为了报答东平伯兄弟的救命之恩执意要与他家定下亲事,她还闹了几次。

可是东平伯府再差也比平头百姓强啊。

季崇易直挺挺跪着,语气坚决:“父亲,儿子只喜欢巧娘,不喜欢东平伯府的四姑娘。儿子连见都没见过她,实在没法与她做夫妻!”

“三郎,为父都打听过了,东平伯府的四姑娘在京城贵女中是出名的美人儿。”安国公耐着性子劝道。

“是呀,你们定亲后娘也找机会瞧过了,你父亲没有哄你。”卫氏跟着道。

“在儿子眼里,巧娘就是最美的!”季崇易抬头望着安国公,“父亲,您可以为了报恩与东平伯府结亲,为什么不能理解儿子呢?若是没有巧娘,儿子恐怕早就不在了——”

“你闭嘴!总之婚姻大事不能由着你胡来,你再执迷不悟的话,我这就命人把巧娘赶出去!”

“父亲要是赶巧娘走,那把儿子也赶走好了。”季崇易干脆站了起来。

“你——”安国公气得直打哆嗦,转头对着站在门口的婆子吼道,“带人去把那个巧娘乱棍打出去!”

“不行!”见那婆子要往外走,季崇易抬脚去追。

安国公大喊一声:“大郎,拦着你三弟!”

季崇礼抓住季崇易的胳膊,劝道:“三弟,你就不要惹父亲生气了。”

“大哥,你让开!”季崇易想要推开季崇礼却挣扎不开,眼见婆子就要出门了,又急又怒之下噗地喷出一口血来,随后栽倒在季崇礼身上。

卫氏骇得花容失色,尖声喊道:“快请大夫——”

很快大夫就替季崇易诊治过,言道吐血昏迷乃是因为急火攻心,加之寒气入体,此后要好好调养,切忌大喜大悲。

待大夫出去开药方,卫氏不由埋怨起安国公来:“老爷脾气这么急,莫不是要把三郎逼死么?”

“我把他逼死?他这么不懂事还不是你惯出来的!”安国公虽这么说,想到季崇易吐血的情形不由有些后怕。

卫氏捏着帕子拭泪:“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你和大郎他们就不疼三郎?要我说,还是想想怎么办才是正经。”

“无论如何,与东平伯府的亲事不许退!”

“可是老爷要是硬生生分开三郎与巧娘,三郎恐怕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见安国公冷笑,卫氏哭道:“老爷,你想想,三郎与巧娘都殉过一次情了,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啊,要是三郎真的有个好歹,咱们后悔就来不及了。”

“那你说怎么办?”

卫氏停止了抽泣,瞄了里室一眼,斟酌道:“要不这样,咱们与东平伯府的亲事不变,至于巧娘,就让三郎纳了她当良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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