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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奢华劳斯莱斯内,坐着一个高大俊美的男子和一个娇小玲珑的孕妇。孕妇的肚子不显怀,一点也不像是怀胎七月。

此时,俊美如斯的男人深眸溢着宠溺,掌心贴在女人肚皮上,傻乎乎的咧嘴,“他又动了!”

白小然没好气的瞥他一眼,满是无语。三个月前他就这副表情,都摸了几个月,还是这副表情。虽是嫌弃,可精致的眼角眉梢满是笑意。

“别傻笑了,赶紧开车,今天要去产检!”

男人不舍的收回手,可怜兮兮。

白小然浑身起鸡皮疙瘩,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他,“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做出这副表情。苍天阿,这都三个月了,她还没有适应。明明当初那么的清冷淡漠,可望不可即,疏离峻冷的想让人揍一顿。可现在……这都是她的错!

狠瞪男人一眼,“开车!”

“是,老婆!”

绷着的小脸撑不住,银铃般的笑声在车内回荡。

俊美男人勾着唇,扬起幸福的弧度。

“阿辰,你说宝宝生下来会是什么样子?我听别人说,孩子生下来都会很丑。”白小然嫌弃又担心。

“宝宝不丑!”准爸爸立马维护未出世儿子尊严。

“我也想啦,可是……”托着下巴,一脸忧桑。他爸爸长得这么帅,宝宝的基因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没有可是!”男人强大气场顿时散开,“宝宝长得肯定像你!”

“不要,宝宝是男孩子,要长得像你!”她噘着嘴反驳道。

俊美男人投降,勾着唇,“好,长得像我。”

“嘻嘻!”白小然傻不拉几笑,沉浸在幻想中。她儿子才不要像那些人说的长得丑,宝宝一定会是个小帅哥,萌帅万千少女阿姨奶奶心。

车窗外的视野快速倒退,余光看到马路边的小吃店,顿时馋了嘴,“阿辰,我饿了,我要下去买点吃的。”

男人皱眉,一眼看穿她的小把戏,“那里食物不干净!”

“哪里不干净!”她凶巴巴的瞪着男人,继而又可怜兮兮的撒娇,“我都好久没吃了,你就让我吃一次吧。”

男人无法,她明明知道他最抵抗不了她撒娇。

“老公,你最好的啦。”她挺着大肚子,微微欠起身,在男人脸上吧唧一口,满是口水。

男人脸上扬起傻乎乎笑容。可下一秒,踩在车闸上的脚顿了一下。笑眸阴沉,满是阴鸷。

白小然趴在车窗上,馋的直流口水,并未发觉。见车子开过去了,不满的回过头,娇嗔指责,“你说话不算话。”

男人敛住眸底,轻柔道,“乖,不是要去产检吗?在忍一会,等回来再吃。”

她噘着嘴,想了想,“好吧,宝宝最重要。”

没一会,人靠着背椅睡着了。

男人深深望了她一眼,最后落在肚子上,深邃黑眸闪过一道柔情,很快转成阴鸷。他不会让她母子俩出事。

可事与愿违,那些动手脚的人又怎会放过他。

男人眼睁睁看着迎面逆行过来的大卡车,拼命踩着车闸。余光瞥见快要睡醒的女人,额头背脊冒着冷汗,眸子阴鸷。声音却轻柔,“阿然,别睁开眼,在睡一会。”

白小然模模糊糊,可第六感却察觉到不对劲。猛然睁开眼,看到快要撞着的大卡车,手下意识护着肚子,“阿辰?”

“嗯,别怕,你和孩子会没事的。”

话落,嘭的一声,两车相撞。男人迅速扑在女人身上,护着她和孩子。

劳斯莱斯车头撞扁,在道上翻了几翻,刺啦摩擦地面,冒出火花,迅速燃起,浓浓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而那辆肇事大卡车早已消失无影无踪。

压扁的轿车内,男人顾不得烧焦的背部,神色焦急仓惶,视线触及怀里女人时,瞳孔极致收缩。声音惊恐到变调,“阿然,然然,你醒醒,别睡。”他用力拍打女人的面部,怒吼道,“你不能睡。听见没有,给我醒来!”

白小然缓慢睁开眼睛,苍白的脸色苍白的唇,没有一丝血色。与满身鲜艳刺眼的血形成鲜明对比。

“孩……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说话!”

一滴泪,洒在她伤口上。

刺痛,心更痛。

她伸手去摸他,却没有力气。手,无力的垂在两侧,“我……”没事。

“你别说话!”男人头一次朝她发火,瘆人的黑眸透着狠淚,“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你不能死,听到没?否则就算下地狱,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白小然眼角滑落一滴泪,努力扬起唇角,“你……”好霸道。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再次痛晕了过去。

“不!!!”凄厉的惨叫声在浓浓烟火中回荡。

医院,

医生推门走出,身后护士抱着刚出生的婴儿,“谁是病人的家属?”

男人额头流着血,浑身脏兮,疾步上前,嗓音干涩道,“我是。”声音透着期许和希冀。

“抱歉,孕妇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失去生命体征,无法顺产,孩子是剖腹。”

‘失去生命体征’?耳朵翁的一声响,什么也听不见。脑袋里来回放映这几个字!

不可能,阿然明明还还好的,怎么可能会失去生命体征?他们一定在撒谎,一定是!

他的阿然怎么会舍得离开他?肯定是他们在骗他,想要分开他和他的阿然。

男人身体僵直,眼神呆滞,嘴里不停地喃喃。

随即,不甘心揪着医生衣领,目光狠辣,“不、不!你们一定在撒谎。阿然没事的、没事的。她明明答应我说要一起携手到老,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医生表情冰冷,淡漠无情,“请节哀!”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在走廊回响。七个月的早产儿,出世未哭,现在却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路过的医生护士,家属病人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视线都不由自主的落在那个高大俊美的男人身上,纷纷摇头。肯定又是发生了惨剧,真是个可怜人。

这一幕,每天都在医院上演,医院里的人早已习惯。

不远处急急走过来一个长相邪魅,勾着一双桃花眼的男子。他先接过护士手里的小孩,不熟练的抱着,再看着面无表情浑身冰冷的男人,“阿辰,你别……”

劝慰的话未说出口,视线触及他恐怖骇人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阿辰这个样子,宛若地狱里爬出来的撒旦,阴冷瘆人。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对他这么重要?他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丢了魂。

三天后,

H国发生人人骇然的动荡,一个延续了百年的恩格家族,一夜之间,纷飞湮灭。而那个俊美的男人浑身是伤,昏迷躺在病床上,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突然,男人缓缓睁开眼睛,凌冽的眸子打量房间。

“阿辰,你醒了!”桃花男惊喜道,怀里还不符合形象的抱着奶娃娃。

俊美男人目光冰冷,不说话。

桃花男以为他还在伤心,劝解道,“阿辰,她已经不再了,你要往前看!”

俊美男人浑身散发冰冷气息,皱眉,“你在说什么?她是谁?我为什么要往前看?”

桃花男错愕,瞪大眸子,“阿辰,你、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男人冷眸一瞥,掀开被子,下床。“帮我准备一套衣服!”

桃花男还未回过神,就见他下床,顿时受到惊吓,“你伤还没好,赶紧躺回去。”

“我没事!”俊美男人毫不在意,像是失去了痛觉。

这时,奶娃娃突然大哭了起来,引来两个男人的注视。

桃花男眼眸一转,一把将怀里的小不点塞过去,“这是你儿子!”

俊美男人怔愣接过。他什么时候有孩子?可视线落在那相似的眉眼,冰冷的心闪过一抹柔情。但看向桃花男,深眸阴鸷,“谁生的?!”他不可能让女人给他生孩子。

“不知道!”桃花男双手一摊。他对那个女人一无所知,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长相。等想起来再去调查时,信息全被抹掉了。

俊美男人皱眉,抱着孩子大步离去。

桃花男见他走,连忙捞过一旁战战兢兢的院长,冷声问,“阿辰怎么回事?”

“他……他……”院长哆嗦着腿,吓得不敢说话。

“快说!”揪着院长的衣领。

“他受到过重大刺激,封闭了自己的记忆!”

桃花男怔愣,松了手,“那他什么时候恢复?”

“不知道,可能明天,也可能几年,也可能……”

“一辈子?”桃花男喃喃道,“算了,想不起来也好。”总不能一直惦记着个死人。只是他没想到,阿辰冰冷没有心的人竟会爱上一个女人,刻入心骨。

——

三年后,**,a市。

六月,晚上八点。

白小然打完工,从便利店里出来,看了眼布满星星的天空,掏出手机,犹豫了一瞬,还是拨出一个号码。

嘟嘟嘟——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白小然皱眉,表情沮丧,马上就是婚期,苏星宇人却消失了三个月,一直联系不上。总不能结婚那天只有新娘,而没有新郎吧。想了想,还是决定打最后一通电话。要是没有人接,那就算了,明天继续再打。

可没想到,一直未打通过的电话接通了。

白小然松了口气,可以不用担心当孤寡新娘了,“星宇,你可终于接电话了。”她的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喜悦,玲珑悦耳的声音让人心里跟着一起发甜。

可惜,电话那端的人充满了不耐烦,“什么事?”

“我……”白小然想说他们婚期快到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可是男人冷漠的声音和不耐的语气,让她到了嗓子眼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

“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些天去哪了。我联系不上,有些担心。”

“不需要你担心。”男人的语气依旧冷漠,“有事快说,没有挂了,我还有事。”

白小然捏了捏手指,“那个,别,别挂……”好不容易才接通的电话,要是不问出来,等会电话挂了肯定会后悔。

“快说。”

“哦,我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道若有似无的声音从电话筒里传来,“嗯……哦……”

明显低喘的女人声音,让她的话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哽咽的让人心慌。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你听错了,刚才要问什么,赶紧说。”男人极其不耐。

白小然神情恍惚,“没……”

对面的人利索的挂断了电话,连‘没了’两个字都没有耐心听。

白小然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强撑着告诉自己听错了,可那道娇喘声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就像是扎根在脑袋里,来回放映。

那道……那道似曾相识的声音,让她莫名的熟悉,熟悉的不敢去猜,不敢去想。恍神间,没有注意到红绿灯。

前方,一辆黑色低调的玛莎拉蒂从马路转弯处突然冲过来。她本能的抬头,吓得忘记了反应。

刺啦,轮胎摩擦地面,堪堪停在她脚前。

白小然栽坐在地上,惊魂未定。

“怎么回事?”顾寒辰拧眉问道。

“少爷,前面突然冒出来个人。”司机解释。

“去看看,给她一笔补偿。”顾寒辰冷声道,雕塑般完美的面部线条透着骇人的冷漠,冰冷刺骨。

“是,少爷。”

司机打开车门,走到白小然面前。

“这位小姐,您没事吧。”

“哦,啊?没事。”白小然条件反射的说道,却依然呆滞的坐在地上。

司机以为她撞到了,掏出一笔钱,递过去,“这是您的医药费,您哪里不舒服去检查检查。”

一沓红彤彤的大钞票映入眼底,彻底回神。眸子闪过一丝无奈,眼前这位大叔眉目慈善,怎么一上来就拿钱砸人?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我看起来就那么像个碰瓷的吗?”

司机笑了笑,“这位小姑娘,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毕竟车子差点撞到你。这也是我家少爷的意思,你收下吧,去检查检查身体。不然我不好交代。”

白小然望着厚厚一沓人民币,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喜欢送钱。可就算有钱,也不能这样砸啊。

可对方一副她不收,就继续保持伸手姿势不缩回去的样子。清秀可人的眉眼闪过无奈。这大马路的,总不能继续这样僵持下去。

皱眉思索了一瞬,无奈的先接过来,“这样好了,我先拿下,这样你就可以跟你少爷有个交代了。”

白小然拿过钱,不等对方回过神,就趔趄的踮着轻微受伤的脚踝,小快步的走到玛莎拉蒂前。

她敲敲车窗,等待里面的反应。可是不知里面的人没有听见,还是装作没有听见,半天不见车窗打开。呵!这人还挺固执的,是假装没听见吗?

她别的没有,就是脾气倔。见对方不开车窗,继续敲下去。

里面的男人终于不耐的降下窗户,“怎么?嫌钱不够?!”虽惊艳眼前女孩五官的精致,但是一个贪财的女孩更让人厌烦。

白小然有些无语,但架不住脾气好,一把手里的钱塞进男人怀里,“喏,我没有受伤。这钱还给你。还有,不要以为你长得帅,脾气就可以这么拽。”说完,转身,一瘸一拐离开。

男人微微怔愣,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他。眯起清冷的眼眸,望着她渐离渐远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深邃漆黑的眸底汪洋似海。

一旁的司机安静站着,大气都不敢喘。突然措不及防听到少爷罕见的笑声,惊得额头背脊满是冷汗。

“好了,开车。”男人淡淡道。不过一个女人,不值得他多放在心上。可心底,却闪过微不可查的异样和刺痛。悄然出现又悄然消失。快的连本人都没有发觉。

婚期渐渐逼近,焦虑感越来越浓。自从上一通电话后,苏星宇再次联系不上。白小然嗅到一丝古怪和不对劲。

直到婚期前的一个礼拜,晚上十点。 她不想坐以待毙下去,手指落在联系人备注‘父亲’,犹豫半响,还是期许的打了过去。

毕竟,她终究是他女儿。不是吗?

电话接通,白小然小心斟酌的说道,“爸,你休息了吗?我有点事想问您。”

却不料,耳边传来轻佻女音。

“呦,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小然那,你爸爸他在书房,有什么事吗?”

心中一沉,对方是她的继母——李芸。

继女与继母天生立场不合,更何况李芸是以不光彩的手段嫁给她爸的,一进门就视她为眼中钉,今晚这通电话落在她手里,恐怕是悬了。

内心涌起一股烦躁,深呼吸了口气,压下心中厌烦,尝试做最后的努力轻声道,“我有事,你把电话给爸爸,我有事要和他说。”

“什么事啊,和我说也是一样的,回头我转告给你爸爸。”那边的李芸,愉悦地笑着,带着不怀好意的意味,口气也变得敷衍。

“……”白小然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但也知道李芸是不会把电话给白成林的,便不再做无用功:“也没什么事,既然爸爸在家,那我回家一趟。”

山不肯就她,那就她亲自回去一趟好了。

“别回来!”那端的李芸脱口而出,语气急切,声音发慌,尾音都不自觉拉高。

白小然微微怔愣,“什么?”

虽然她跟这位继母天生不合,相见两相厌。但李芸表面功夫一流,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种话,不让她回家。

“呵呵,没,没什么,你听错了,我是说你别着急。你爸爸他今天心情不好,你现在回来,说不定会挨骂。”那边干笑了两声。

白小然听着李芸为她着想的话,总觉的透着一股诡异。她不找她茬就已经是最大的慈心了,现在居然还会关心她挨不挨骂?

难道天要下红雨?

反正白小然是不信的。

不知怎么,她总觉得李芸好像不期待她现在回家。

可即使她不喜欢白家,不喜欢李芸和白菲菲,白家也是她的家。她们已经鸠占鹊巢,难不成还想连她回家的权利都要剥夺?

白小然性子倔,继母越是不愿意她回家,她就偏要,干脆将计就计顺着说反话:“既然这样,那我先不回去了。”

“那就好,对了,小然啊,你爸爸最近公司除了点问题,一直都心情不好,你如果没有什么大事,这阵子不要找你爸爸。要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白小然越发觉得奇怪,李芸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知道她和苏星宇的婚期快到了,怎么可能不联系爸爸。

把疑惑藏在肚子里,说道,“哦,好,我知道了。”

“那就行,现在不晚了,你早点睡。”

望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心里闪过几缕奇怪的想法。如果说刚才有可能是她猜想错了,但在她说出不回家之后,明显感觉李芸松了口气。

还是说……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

她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一定要回去看看。反正早晚都要回白家一趟。利索换了衣服穿了外套,出门打车直奔白家。

一小时后。白小然下了车,停驻在一栋白色的小洋房前。

过往的记忆,一瞬间涌上脑海。她已经记不起来自己多久没有回来过这个地方。

门口处的保安认得白小然,没有阻拦,就放她进去了。

白小然打开门,客厅里一片漆黑。

这个时间点,连佣人也已经早早休息。她打开壁灯,环视着这片早已经陌生的地方,说不出来心里面的感受。 不想让自己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伤感中,她踩着楼梯,一层一层上去。

到了二楼,拐角处的书房,里面漆黑一片,显然没有人。

白小然心里一片失落,看来白成林已经睡觉了。也是,已经十一点多了。算了,明天早上问应该也是一样。

这样一想,便朝书房的反方向,往里走。靠近走廊最里角的地方,就是她的卧室。 好几年没有回来,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打扫。

可当她驻足在自己卧室门口时,却发现门底缝中传来一丝光亮。脚步一顿。难不成她卧室里有人?

白小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她不喜欢别人进她的卧室,更不用说这还是半夜。 手搭在门锁上,正准备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不是有人。

却未料到,

隔着门板,两道熟悉的男女交织的喘息声,穿透她的脑膜,直达冰凉的心底。

那一瞬间,白小然如坠冰窟。

身体僵滞,像是千年腐化的木偶,忘记呼吸,忘记所有。耳边只有那断断续续传来的**,像魔鬼般缠绕在脑子里。

明明只有短暂的几秒,她却觉得像是过了一千年那么漫长。仰着头,憋着泪,努力让自己不是那么狼狈。

咯吱一响,她转开了门把。里面放荡的男女正在她的床上彼此交织缠绕。

忘我中的男女没有听到门响声,彼此欢愉着。

她看着那对**交缠的身体,白花花一片,只觉得恶心。

她的未婚夫,一个即将和她结婚的未婚夫。现在却躺在她的床上,和她的妹妹做那种不要脸的事。

白小然理智已经快要崩溃,失控的狮子欲要挣脱牢笼,掐死那两个狗男女。

可是,她没有!她要看看这对贱人什么时候发现她的存在。她想让自己彻!底!死!心!

这一刻,也终于明白,继母李芸为什么在电话里不让她回家!原来,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她一个被蒙在鼓里。

白小然只觉得可笑极了,眼角处闪着讥讽的泪光。

沉迷在欢愉中的白菲菲无意中余光一扫,顿时一声尖叫,“啊,姐、姐姐!”眸底却快速闪过一抹得意,装作惊慌地推搡着身上的男人,像是一只迷途的小鹿,“星宇哥,星宇哥,姐姐。”

背对着门口的苏星宇,粗喘着停下动作,安抚白菲菲,“乖,星宇哥会保护你的,你姐姐也不会怪你的。”他可是诱哄了好久,菲菲才愿意在白小然卧室里和他做的。

“不、不是的,姐姐,她、她在前面。”白菲菲娇红着脸,模样害羞又可怜兮兮。

苏星宇顿时一惊,差点没萎了。下意识一手扯过床单,将身下的白菲菲裹起来。

白小然没有错过白菲菲投过来的挑衅眼神——满满都是不知廉耻的张扬和得意!

贱人!

心头火起,她一个没忍住,从桌子上随手拿起一个有尖角的东西砸过去。瞬间扎在苏星宇满是红色抓痕的背上,破了皮,流出血。

“啊!”苏星宇发出一声惨叫。

“啊……星宇哥,你疼不疼,有没事,都流血了。”白菲菲又惊吓又心疼,哭的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惜。

苏星宇随手拿过一件衣服围在腰间,愤怒回头。完全没有一点被捉奸在床的心虚与愧疚,只有被打扰了好事的懊恼,阴沉着脸质问,“白小然,你怎么在这里?”

“呵!我不在这里,又怎么能看到这场千载难逢的好戏呢?未婚夫和亲妹妹勾搭在一起滚床单的精彩画面,可真是少见!”白小然咬着牙说道。没人发现她在努力把眼角处的泪逼回去。

苏星宇半点不觉得自己有错,不耐道,“既然你看到了,那我们的婚礼取消吧,我爱的是菲菲。”

他早就想摆脱这个无趣的女人了。现在摊牌也好,省得以后还要麻烦。

“哈哈,哈哈!”白小然像是听到天大的荒谬笑话一样。他们离婚期一个礼拜都不到,现在被她捉奸了,才来告诉她他爱的是白菲菲,那他之前干什么去了,吃屎去了吗?

这边卧室的动静惊醒了隔壁的人。

“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吵,”什么吵。

李芸的话在看到白小然时,戛然而止。

“呵,呵呵,原来小然回来了啊。”李芸干巴巴的笑着,眼神却时不时的飘向自家女儿白菲菲——白菲菲这时候已经用床单把胸口以下裹起来了,但锁骨脖颈上的暧昧红痕以及室内特别的气味,已经昭告了所有人,她跟苏星宇被白小然抓奸在床的事实。

白小然握住拳头,讥讽道,“怎么?这难道不是我家?我不能回来?你是不是很失望,你想隐瞒的龌龊被我当场发现?”

她声音里透着难以察觉的委屈,甚至把目光投向一进门就一发不言的白成林。

可惜,白成林只是冷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瞥向床上的一对年轻人,“说清楚,我们白家的女儿不是任你玩的。”

这话明显就是对苏星宇说的。

苏星宇自然明白,他直接将旁边的白小然视作空气。搂住娇羞的白菲菲,认真的对白成林说道,“伯父,你放心。我是真心爱菲菲的,我的妻子只会是菲菲。我会和小然退婚。”

白成林皱眉,目光深沉。看向躲在怀里满脸欢喜的小女儿,继续问道,“你父母那边呢?”

“伯父放心,我父母不会干涉我的意见。”

站在一旁的李芸,听到苏星宇的承诺,心里乐开了花。上扬的唇角怎么也压抑不住。

白小然荒谬的看着这一幕,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这是她的父亲?他眼瞎吗?难道没有看到白菲菲是和她未婚夫滚在一起?

她忍不住吼道,“爸,你难道没有看出他们在做什么吗?这是我的卧室,我的卧室!他们一个是我即将结婚的未婚夫,一个是我所谓的亲妹妹。你有没有,有没有哪怕一刻替我想想?”

隐忍的眼泪终于承受不住,落下来。

她想不通为什么?就算从小就不疼她,她也是他的女儿啊。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偏疼白菲菲,甚至连她抢姐姐未婚夫这种事都可以视若无睹。

“她是你妹妹。”白成林冷声道。表情淡漠,无动于衷。

哈?

妹妹?

什么样的妹妹才能够做出勾引姐姐未婚夫这种下贱的事!

白小然双眸通红,透着绝望的嗜血。

白成林的冷漠,李芸的幸灾乐祸,白菲菲的得意洋洋,还有苏星宇那丝毫不觉得对不起她的表情终于让她彻底爆发。

“她是我妹妹,我就活该让着她吗?从小到大,我让的还不够吗!为什么我所有的东西她都要跟我抢?”

“我尊重你是我父亲,所以一直忍让她们母子这些年来对我的欺负。可是您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您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只是在您看来,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哈哈,妹妹?有和自己未来姐夫勾搭在一起的妹妹?”

“不,我没有妹妹,我妈妈只生了我一个,她们是小三,是私生子。”

白小然头一次把心里憋屈了十几年的话吼出来。

她以为这样会让白成林冷硬的心产生内疚和亏欠。

可是,没有!

她迎来的只是一个狠狠的巴掌。

白小然的脸颊偏向左边,她手摸在脸颊上,难过到麻木,没有知觉。

这就是她所谓的父亲。

“道歉。”白成林冷冷道,没有人能挑战他的威严。

“道歉?凭什么?难道我说错了?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母亲勾搭好朋友的丈夫,妹妹勾搭姐姐的未婚夫。”

“你这个贱丫头在说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李芸气急败坏的想要上去撕扯白小然,却在看到自家女儿的眼色时,忍了下去,停住动作。

白小然看着这一张张透着冰凉和冷漠的面庞,忍不住后退几步。

她哈哈大笑几声。

“哈哈,哈哈。”

“我明白了,明白了。”

她明白了自己就是个笑话,白成林根本就不会为了她讨回公道。而白菲菲和李芸更恨不得撕了她。

她抹抹眼泪,冰冷倔强的看着这群人,冷漠道,“不就是一个渣男吗?白菲菲,我让给你。你给我记住了,是我白小然不要,扔给你的。你只配捡我不要的东西。”

说完,白小然狂奔离开这个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回来的地方。

她恨他们。

白小然离开后,卧室内一片静寂。

最后,还是白成林打破沉默,“世侄,小然不懂事,让你看笑话了。”

苏星宇略有些尴尬的笑笑,怎么说现在还是衣衫不整跟人家的宝贝女儿在一张床上,“白伯父,应该是我向您道歉才对。”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和菲菲早点休息,我们先走了,你跟菲菲的婚事明天再细谈。”

“好的,伯父伯母慢走。”

苏星宇看到他们走后,才转向白菲菲,宠溺地道,“菲菲,你以后就要嫁给我了,开不开心?”

白菲菲眼底闪过一抹什么,感动得泪花带雨,略带愧疚地道:“星宇哥,你对我真好。可是……姐姐那边怎么办?姐姐平时对我挺好的,我却……可是我没办法,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不爱星宇哥,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让姐姐原谅我?要不,你继续跟姐姐举办婚礼?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待在星宇哥身边就好了……”

苏星宇见状心都疼了,轻哼一声,将白菲菲抱在怀里,哄道:“傻菲菲,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一直被她欺负,我怎么能让你受这种委屈。不是你的错,我本来就不喜欢她,打算跟她分手了,别自责了啊,乖。”

白菲菲窝在男人光裸的怀里,感动道,“星宇哥,你对我这么好,我更爱你了怎么办。”

两人诉说一番情话,最后又忍不住的**起来。

而此时斜对面的卧室内。

李芸假惺惺的对白成林说道,“成林啊,小然就这么跑出去,会不会有事?”

白成林淡淡的看了眼李芸,冷声道,“随她去,不用管他。另外,苏家那边你好好沟通沟通,不要出了什么岔子。”

李芸听后,心里乐的开花,她女儿果然是好样的。但是面上,却含蓄道,“这件事毕竟不光彩,苏家那边会不会对菲菲多想。”

“不会的,我看得出苏家那小子对菲菲有感情。”白成林笃定的说道。

而且,这几年白氏集团的状况日渐衰落,他需要借助苏家的力量让白家挤进上流社会。至于苏星宇喜欢谁,他不在意,只要白家能和苏家成为亲家关系,他都乐见其成。

白成林的话给了李芸一颗定心丸,“那就好,到时候啊,咱们家菲菲可就是苏家的人了。”

苏家啊,那可是a是有名的家族,在上流社会里都占有一席之地,白小然那个早死的妈不知道怎么就和苏家攀上了关系,还定了娃娃亲。

可那又怎样,现在苏家是她女儿菲菲的!

李芸得意地笑了起来。

……

白小然不顾一切地冲出了白家,突然倾盆大雨而至。

本就是漆黑的深夜,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轰隆隆的响声”在她的头顶上炸响,一道道刺眼的光亮在她眼前闪过,雨势汹汹,瞬间将她浇成了落汤鸡。

她大脑一片空白,毫无目的地,天地之大,一时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只本能的在雨中奔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不知是泪水混合了雨水,还是雨水混合了泪水,她脸颊上满是水珠滑过的痕迹。

湿漉漉的头发,半透明的衣服,若隐若现,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线。

冲过街角的刹那,突然一道强光直刺而来。

白小然下意识的伸手挡住光线——

嘎吱——

轮胎摩擦地面刺耳的声音,在哗啦啦下着大雨的空寂的马路上响起,那一刹那,白小然顺着手指缝隙望去,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车朝她迎来,来不及反应。

白小然失去了意识,在刺眼的光明中倒下。

此时,玛莎拉蒂车内。

司机惊慌的对后座气场强大的男人说道,“少爷,好像撞到人了。”

顾寒辰皱眉,“下去看看。”

“是。”

没一会,司机回来,六神无主的说道,“少爷,是上次那个女孩,她昏倒了,但没见到明显外伤也没有流血,怎么办?”

上次那个女孩?这么巧?

顾寒辰硬冷的面部线条更加的淡漠,唯有皱起的眉头泄露了些许的情绪。

没一会,司机看到少爷下车,惊讶到极点,可心里再多的想法也不敢表现出来,立马举起大黑伞为少爷挡雨。

顾寒辰走到白小然面前,冷冷的站着,眸色不含一丝温情的看着地上的女人,心里深处闪过一抹自己都尚未察觉的不悦与担忧。

地上的女人,依然一动不动,冷冰冰的躺在湿漉漉的地上。

他看着雨水拍打在她的面颊,滑过发丝,消失在视线里。

良久,从不曾触碰女人且有严重洁癖的顾寒辰,弯腰把满身泥泞水渍的白小然抱了起来。

司机一瞬间呆滞,甚至连少爷走出伞外都没有发现。

“跟上。”顾寒辰冷冷道。

“诶诶。”司机诶诶了几声,连忙把伞罩在少爷身上。

车后座。

顾寒辰感受到女人身上的水滴渐渐染到自己身上,眸底闪过一丝厌恶,可他却依然没有把白小然松开,仿佛怀里女人就天生该窝在他怀里似的。

“去医院。”顾寒辰吩咐道。

“哦哦,好,好的,少爷。”司机已经语无伦次了,但是开了这么多年的车,早已经成为本能,即使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车子却已经在雨幕中奔驰。

…………

市立第一医院,vip病房,

男人强大冰冷的气场,让周围的人战战兢兢,更不用说平时高高在上的院长毕恭毕敬的向男人弯腰回话。

可想而知,这个男人的身份有多么骇人。

他们这些小虾米还是安安静静的比较好,即使腿吓得发软,还是得强撑着不给院长丢脸面。

“顾先生,这位小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外加膝盖处破了点皮,涂点消毒药膏就行了。”院长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一个没描述清楚让对方不满。

“什么时候醒?”男人淡淡问道。

“明天,不,最迟明天晚上。”院长额头冒着冷汗,他可记得这尊大佛是有私人医院的,怎么就到他这家平民医院来了呢。

“嗯。”男人淡漠的回应。

院长和医生战战兢兢的站着,一动也不敢动,等待对方的命令。

空气一时静寂下来,只剩下呼吸声。

良久。

“出去吧。”

男人的一句话,让院长和其他医生都如释重负,立马快脚的走出病房,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司机看着没有离开打算的少爷,想到明天少爷还有一个重要会议,便提醒道,“少爷,现在已经很晚了,您不回去休息?”

顾寒辰没有说话,凉薄的目光却投向病床上昏迷的女人。

半响,他才回道,“不了,你让人送件衣服过来。”

司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应了下来,“是,少爷。”

…………

白小然从昏迷中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更是酸疼的难受。

她的眼皮微微睁开一条缝,继而全部睁开,看着陌生的地方,一瞬间,惊吓的立马醒来。

全身酸痛?昏迷?

她双手摸摸自己的衣服,还在……

呼……她的衣服还在。

这时,白小然才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好像是医院的味道,她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布置,视线却在触碰到那个精致到犹如天神下凡的男人时,微微愣住。

这个男人……?

是他!

“醒了?”男人低哑性感的声音响起。

白小然清晰的意识被拉回,昨夜的记忆全部争先恐后的回笼在脑海里。

她记起苏星宇和白菲菲在她的卧室里滚床单,记起白成林的冷漠,记起李芸的得意,眸子忍不住的通红。

对于苏星宇的背叛,她并没有感到多么心痛。

她和他的婚约,更大程度是是出于对母亲的孺慕。

她爱她的母亲,即使母亲在她的记忆力已经渐渐变得模糊。

所以知道这是娃娃亲,也愿意和苏星宇相处。

相处久了,觉得苏星宇人挺好,渐渐有些喜欢,即使这种喜欢不是多么的深刻,更像是一种把他当做未来伴侣的喜欢。

但是,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劈腿白菲菲。

呵!

劈腿白菲菲?

她想不通为什么。

白小然对苏星宇的气愤大于伤心。

然而,真正让她无法接受的却是白成林的态度,明明她也是他的女儿,白菲菲做下了这么无耻的事情,他到头来只是轻描淡写的让她让着白菲菲?

白小然止不住的难过,明明这些年的委屈她都能一个人吞着,为什么突然就没办法压抑了呢?

她难过的想,却没发现眼泪早已无声的流出。

“怎么?”顾寒辰皱眉问道。

这女人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哭起来。

看到她哭,心里莫名的不适,这种突入起来的情绪让顾寒辰也有些排斥。

他不喜欢超脱掌控的感觉。

于是,说完后,顾寒辰的脸色立马变得淡漠凉薄,目光却依然不由自主的落在她含泪的眸子。

白小然听到男人的声音,心里的委屈顿时像是失了闸门,怎么也控制不住,如排山倒海般涌来。

她明明不认识这个男人!

白小然不想让自己的难堪被外人尤其还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看见,便把自己埋进被窝里。

那一瞬间,她没有看到男人冷下去的神色。

否则,即使再伤心再难过,也会拼命忍住。

十分钟后。

顾寒辰见她还埋在被子里,便站起来,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到病床前,一把扯开被子,入眼的便是女人慌张的表情和红彤彤的双眼。

他冷冷的按响病床前的床铃,很快就推门进来一个医生。

“顾先生,您有什么吩咐?”这位年轻的小医生声音颤颤巍巍的,他也不想进来,奈何刚才打赌输了,只得硬着头皮上。

“给她检查。”顾寒辰的声音依旧冷漠。

小医生听后,下意识朝白小然看去。

白小然有些窘迫,连忙摇头摆手,“不……不用了,我,我没事。”

顾寒辰冷冷看着,一发不言,强大的气场弥漫在整个病房。

白小然顿时安静,不敢拒绝,任由医生给她检查。

检查过程中,她突然想起来什么,急忙问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好像被车撞了,是你救了我吗?”

男人沉默。

白小然误以为默认,感激道,“谢谢你。”

“哦,对了,你有看到是谁撞了我吗?”

男人依旧沉默。

白小然见他不说话,便认为没有看见。毕竟昨夜下了那么大的雨,撞了她的人估计早就开车跑路了。

病房的气氛再次陷入冷凝。

刚好医生检查完,对白小然说道,“白小姐,您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膝盖磕破了皮,这几天不要碰水。”

白小然哦哦的应了几声,“谢谢你了。”

“不、不用谢。”医生顶着顾先生冷凝的眼神,说完话就忙不迭的离开病房。

医生离开,病房里突然只剩下她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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