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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宁王姓姜,他的亲孙子却姓范,还是范家的继承人。堂堂一代亲王,竟然允许有人给自家女儿戴绿帽子?

非也非也。

范家是个神奇的家族,没有自己的府邸,却有着自己的宗祠,全因那个神奇的范老太爷。

范老太爷一生最辉煌的战绩就是认了女皇做干娘。没错,也不知道他祖上哪座坟头是冒了哪阵青烟了!

在某个青天白日,还在冒鼻涕泡的范老太爷在自家茅草院子里敞着开裆裤,趴在心爱的小木马上,懒洋洋地晒太阳。就听一声英气逼人的声音在门口撒娇般地响起:“好可爱呀!这是哪家的娃?叫声娘来听听!”说着就“么么哒”一声,硕大的唇印落在了范老太爷那浑圆可爱的屁股上。

要不是身后一群人同时大呼:“女皇陛下,不可呀!”还是小屁孩的范老太爷还以为是遇到了哪个怪阿姨,正想一泡童子尿,滋溜她个满脸!一听是女皇陛下,小小的“枪”只好举起又放下。

自此之后,大梁王朝掀起一股全民浪潮,上至八十老母,下至呱呱落地的婴儿,都会在某个大晴天的正午光着腚晒屁股。咳咳,有的实在觉得羞耻的就晒晒自己的小裤头,上面还不忘按照自己的尺寸,绣着一个与本尊一模一样的小屁屁。

要说这开国女皇一生勤勤恳恳,忧国忧民,一世英名就被认干儿子这么一件小事给毁于一旦。不过,回头一想,大家都觉得女皇这番操作也算是情有可原。

要知道一个女孩子家家,早年父母双亡,一生戎马半生天下,天天忙得像条狗,别说孩子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啊,皇位最后都传给了自己的亲侄子手上。认个干儿子草率了点是怎么滴啦!

因为女皇没来由的厚爱,保他范家代代荣华一点儿不成问题。但这份厚爱自然惹来小人的妒忌。一番操作下,女皇只好又加了一条:必须永为赘婿!这是什么意思呢?范家所生的后代中,择一子被冠以范姓,入赘其他显贵人家。

就这样,也够范家鸡犬升天啦!

范家的历代赘婿“嫁”过当朝宰相的独女、宗室亲王的郡主,到了范喜良这一代,便是皇室公主了。虽说家族代代都靠女人上位,但就是权倾朝野,让人不服也不行啊,因此世人称为赘婿世家。

范喜良可是正儿八经地从他娘——淑宁郡主的肚皮里窜出来的。因此,堂堂平宁王的亲孙子却随了亲爹的姓,从出生起就背负起振兴大梁最强赘婿的使命。

这些八卦,全大梁人民不遗余力,从自家的太爷爷传到爷爷,再从爷爷传到自己的老爹,再从自家的老爹当成睡前故事说给自家儿子听。

每每说完都要叹一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唉,怎么大梁之后再不出一个女皇呢?这样说不定自家不成器的儿子也有可能被认作女皇的干儿子不是?瞧这光溜溜的大屁股,多有弹性啊?

这些事儿不用何管家介绍,许言成就心知肚明。

不过他才不管这些,只知道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不仅包吃包住,每年还给十金束脩,又能给未来国父当老师,尽管对方还是一个八岁的奶娃娃,许言成还是想也没想,速度签了文书,屁颠屁颠地跟着管家一路进了王府。

对于许言成的爽快态度,那何管家可是非常满意,满脸笑容。

不一会儿又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就知道先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虽说我是王爷的奴才,原本是不该编排这些八卦的。不过嘛……”

说着说着,他暗搓搓地比了一个手势,又指了指自己的钱袋。许言成立马明白,二话不说就抬起右脚,从破破烂烂的鞋垫里死命掏出几个破铜板,一把塞进了何管家的手里。

“何管家,有话但说无妨嘛……”

何管家的左脸直抽搐,呼吸也一下子紧了。呵呵,这真的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何管家只好皱着眉头,掏出随身的小手帕,嫌弃地捏起几个铜板,将它们仔细地包好,塞进了自己的钱袋里。

许言成暗自抹了抹手心里的汗,心虚地假装没看见。

好在那何管家也没多计较,随即故作高深地说:“也罢!权当我做一次善事,先生有所不知,我们这王府啊,它好是好,就是最近总闹一些怪事!”

什么破王府?这么气派,居然还闹鬼?

许言成吓得一激灵:“孔夫子有云,子不语怪力乱神。何管家,慎言啊!”

“嘿——你这人可真有意思,你刚来王府,初来乍到的,我好心好意提点你几句,怎么就把我好心当成驴肝肺?”

许言成一看自己把何管家惹恼了,连忙上前服了软:“何管家,何兄,哎呦我的大兄弟。我这是,这是一时害怕,一下子昏了头了,请何兄见谅,见谅哈!”

瞧他个热络劲,人家还以为这两人是什么亲戚呢!

“你这人啊——”何管家见状,只好顺坡下驴。

“也是,这么大一府邸,说闹就闹,的确说不过去,但它就是闹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跟你说啊,这王府的最西边有一处空置的院落,听说是前朝公主关押不听话面首的地方。那地方啊,嘶,就跟冷宫似的,无论春夏秋冬都冒着冷气。

最奇怪的是,只要经过那院子的人就会倒霉,什么走路来个平地摔啊,喝凉水塞牙缝啊,上茅房没厕纸啊……嗨,不胜枚举。总之你自己注意点儿,离那里远一点啊!”

许言成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是。”

“还有啊,前边那荷花池看到了没?对对对,就是那假山边上,一丈见方的小池塘。

要说这小池塘也真是奇怪,就那么丁点儿大,水深也不过到膝盖,水里也就养了几株荷花和几尾锦鲤,怎么就能淹死人呢?前几日就有一个婢女差点淹死在这池塘里,到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

听说这小池塘里有一个美艳的女鬼,月圆之夜就会上岸勾魂。好多人都见过,我倒是没见过。不过嘛,人人都说有,那我也只好相信啦!你,不用我说,自己知道要注意什么了吧?”

许言成又是点头如捣蒜:“是是是。”

“还有啊,我们王府的佛堂你也注意,不仅不要去,就连路过都不行。”

“王府佛堂清净之地,外人不能打扰。这个,懂的懂的。”

“我们家王妃喜欢礼佛,平时不喜欢别人随意打扰。不过嘛,最近好多小婢女和我禀告,说这佛堂的后面总是出现很多鸡骨、猪骨、羊骨什么的,半夜也总听到奇怪的笑声。大家都猜是碰到了什么狐大仙,唉——总之,佛堂那边你别去啊!”

许言成再一次点头如捣蒜:“是是是。”

“还有啊……”

“什么?还有呐?”许言成就忍不住惊呼,“前头都说了三样了,这还有第四样啊!你们这王府也太多怪事了吧?不会是自己造了什么孽吧?”

大宅子里自古就藏着不少肮脏事儿,何况是这皇室宗亲的府邸呢?许言成自然想入非非。

许言成这么说,那何管家竟然不生气。午后的阳光直直地照耀在他面庞,莫名地产生了几道阴影。他的面色好像比之前更苍白了,薄薄的嘴唇上毫无血丝,渐渐地,缓缓地牵动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连带着那精致的小胡子也变得诡异起来。

奇怪,明明是初夏的午后,阳光正烈。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许言成却感到全身冒着一阵阵凉气,头皮也不停地发麻。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处房门前。许言成慌张地抬头一看,只见那牌匾上龙飞凤舞地书写着三个大字:五树斋。

此时,起风了。庭院内的五棵大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一个个好像张牙舞爪地挥着手臂,又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哗啦啦地拍手。这这这……青天白日的,不会就开始闹那玩意儿吧?

许言成半信半疑地眯着眼,定睛一看,妈呀!桑树、柳树、杨树、槐树和楝树,这五棵大树就像五个高大的黑影,形成一个诡异的星孛形状,矗立在书斋前的庭院内。

民间都说这建宅子最忌讳三件事: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门前不栽鬼拍手。这书斋的主人倒是荤素不忌,不仅种了最忌讳的桑、柳、杨,还嫌不够,又栽了两棵阴气逼人的槐树和楝树。这是想干嘛呀?

数月来本就被那东西吓得够呛,许言成敏感地感觉到前方的危险,立马两股战战,转身欲逃。

“许先生,别走啊!”

何掌柜突然伸手按住了他,原本呱噪的声音突然变得森冷无比:“这第四样怪事,于你也是最重要的……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那就,自己进去看看吧……”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里面黑漆漆的,正午的阳光竟然穿透不了轻薄的“软烟罗”?许言成仿佛看到了一个吃人的黑洞,有着未知的力量,正不停地朝他席卷而来。

扑通——

吱呀——

许言成还没决定要不要进,就被那何管家一把推进了黑洞洞的书斋内。书斋的大门也被何管家关了个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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