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她躺在了床边,舒展开长臂,将小丫头圈在臂弯里。
小丫头也挺配合,面向着她,好似一只蜷缩的虾,小手还勾着他的亵衣。
美男在侧,正好入眠。
“睡吧,阮阮。”男人空闲的另一只大手隔着被子搭在她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
困,真的很困。
雪阮徐徐闭上了眼,睫毛微微颤动着,这个王爷还算识趣,没白瞎了这大半天她费尽心机的卖萌……
不多时,商牧诀怀里就只剩下小人儿均匀的呼吸,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小丫头嘴角微微翘起,那唇珠,仿佛待人采颉的红豆。
雪阮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身在美男丛中,有的给她喂水,有的在给她捶腿,还有的给她扇风。
真好……
沉迷于梦境,忽然,身上一凉,整个人就被揪了起来。
“就是你是吧?是你缠着兄长,兄长才会忘了我的生辰对吧?”
女孩约莫十来岁,身着淡粉色的衣裙,略显稚嫩的脸庞,眉头紧皱,单手叉腰,气势汹汹。
而拎着雪阮的,则是一个身形魁梧的女婢。
原主的记忆里有这么一号人,乃是商牧诀的亲妹妹,商月遥。
雪阮揉着惺忪睡眼,还想沉醉在睡梦中,完全不想搭理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王爷都是她的人了,一个郡主怕个der!
揉了眼睛,她耷拉着眼皮子,长睫在眼下映出大片的阴影,无精打采。
一腔怒火的商月遥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个小哭包,居然不害怕?
不甘心地她抬起手捏着小奶包的脸颊,生生圈出了一团软肉,“我跟你说话耳朵聋了是不是?谁准你缠着牧诀哥哥的?你个没人要的野种,收留你已经算仁慈了,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疼……疼……”雪阮挣扎着,像是一条咬上了诱饵的鱼,双脚胡乱地摆。
“疼?你还知道疼!株连九族的漏网之鱼,我今天就送你去见你地府的爹娘!”商月遥七窍生烟,左右环顾,随手操起了床榻边的香炉就要往雪阮头上砸。
雪阮墨色的眸子瞳孔放大,感觉到小命危矣,这才发现自己的靠山不在家!
凑!
草率了!
硬碰硬不行,那就……她余光恍然瞥见了进殿来的风嬷嬷,立马有了主意,小手一指信誓旦旦,“是她,是她带我来的,我都说不要不要,她不想带我,就……就把我丢大哥哥介里来了……”
商月遥动作顿住,恶狠狠的眼刀子投在了风嬷嬷身上。
风嬷嬷蹑手蹑脚的,当下如中了定身咒般,僵滞着一动也不敢动。
她茫然地看了看商月遥,又看向委屈巴巴的小奶包,脑子还转不过弯来,她招谁惹谁了?这不是准备把小东西带走吗?那位大人物吩咐的事还没办成呢!
“好啊!你个老东西,吃着王府的米粮,吃撑了是吧?”商月遥眯眼,斜挑的凤眼好似一头危险的野兽。
本拎着雪阮的女婢心领神会,将雪阮囫囵扔回了床榻,摩拳擦掌地向着风嬷嬷逼近。
风嬷嬷一个激灵,跟自己有什么干系?
“郡主,您可别听这小丫头片子胡诌啊,老奴并未将她送……哎哟……”
话还没说完,女婢一巴掌就落在了风嬷嬷脸上,脑袋都打偏了。
“给我狠狠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家奴,至少……五十大板!”商月遥比划着五根手指。
“小姐,五十大板她真的会死!”女婢浑身一抖,这么重的刑罚估计得打成肉泥。
商月遥愕然,屈起了两根手指,“那,那就三十大板!”
好!
雪阮激动地只想拍手欢呼。
可面上她小嘴却撇成了下括弧,轻轻拽了拽商月遥的裙摆,“小姐姐,饶了嬷嬷吧?”
雪阮不劝还好,一劝,商月遥更是火冒三丈,厉声喝道,“拖下去,给我狠狠地打!”
兄长缺席生辰礼的痛苦,商月遥一股脑发泄在风嬷嬷身上,风嬷嬷哭爹喊娘,求饶喊冤都没用。
不多时,就听外殿痛呼,撕心裂肺,还伴着棍子捶屁股的闷声。
雪阮窝在被子里,眼前光芒黯淡,一双眼珠子骨碌碌地泛着狡黠的亮光,嘴角扬起月牙来。
打,使劲打!
她偷笑着,忍不住抖动着肩膀。
被子里仿佛捂了一只不安分的猫,商月遥牵起被子一角,与小团子葡萄般的眼睛两两对望,雪阮猝然笑不出来了。
“你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哭。”雪阮不假思索回答。
商月遥挑眉,再度将小团子从被窝里拖了出来,“那我让你哭个够!你以为坏了我的生辰礼我会原谅你?”
雪阮深深感觉到什么叫乐极生悲,不多时就被丢在了院子口。
浓密的灌木,初阳晒的她睁不开眼。
“看你细皮嫩,肉的真碍眼!莲生,你看着她,到晌午之前哪也不许去,就在这喂蚊子!”商月遥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兄长已去上早朝,她十岁的生辰礼都记不住,都是这个臭不要脸的死丫头害的!
雪阮坐在泥地上,一只蚊子在眼前飞啊飞,飞啊飞,停在她脸颊时,她一巴掌呼了上去。
吃瓜吃自己身上,真是造孽!
说到底还是这郡主霸道得很,美男本就不记得她生辰,殃及什么池鱼!
闷闷不乐,她爬起来往灌木丛里钻。
“去哪?”女婢莲生呵斥,见她笨手笨脚的,还没个灌木高,也就只是动了动嘴皮子。
“乘凉,小姐姐你要跟我玩吗?”雪阮撅起小嘴,套着铃铛的小脚已经踩进了灌木里。
“跟蚊子玩吧你!呵!”莲生不假思索地嘲笑,坐在了清潭的石墩上,手垂在水潭里搅动着。
这炎炎六伏天,是真的热呐!
雪阮一头扎进灌木里,却赫然与一双桃花眼撞见,那人一身黑衣,还蒙着面,雪阮顷刻间联想到电视剧中“刺客”的角色。
“救……”
她下意识就要呼救,黑衣人突然捂住了她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