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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东潮右腿被鳄鱼咬伤,敷了师门秘制的“金青膏”,将养数天,伤势已然好了大半。马秋平视他为救命恩人,众镖师和趟子手也感恩戴德,这几日相处,关系给加融洽。崔东潮在江州分局将养了十多天,伤势痊愈,这一日在后院舞剑,剑法灵动,飘飞洒脱,神采奕奕,众人看的大声喝彩,就连一向不服人的马秋平也露出少有的赞许之色。崔东潮向前拱手见礼,便趁机提出辞行。

马秋平知他去意已决,长叹一声,颇为不舍,缓缓说道:“崔兄弟,你我两人意气相投,情同兄弟,转眼就要分别,做大哥的好生不舍呀。崔兄弟若是不嫌弃,还是在这此多住几日,咋们谈剑论武,岂不痛快?”

崔东潮沉吟片刻,道:“马大哥盛情,小弟岂敢辜负?只是我此次离开东海小岛,乃是受家师的严令。事情本来急促,如今又拖延了时日,不能再耽搁下去。等我完成师命,一定来拜访马大哥。”

马秋平道:“林成真人的严令,崔兄弟一定要办到。但不知办理林成真人的事情之后,崔兄弟又何去何从?”

崔东潮怔了一怔,道:“马大哥,此话怎讲?”

马秋平正色道:“林成真人是是世外高人,如今年岁渐高,又远居海外,只勤修武功,不图名利。但崔兄弟年纪轻轻,正是大展宏图的大好时机,若是把青春白白浪费在荒岛之上,岂不是很可惜?”

崔东潮听了默默不语。

马秋平见他沉默,以为被自己说动,接着道:“我们烈风镖局招贤纳士,大有可为,以崔兄弟这样的身手,足以在烈风镖局干一番事业。只要我向总镖头推荐崔兄弟,我们就是真正的兄弟知己。”

崔东潮也知道烈风镖局的声望,如果加入其中,的确能提高江湖威信,但他生性平淡,又谨记师命,当即婉然拒绝。

马秋平见他一口回绝,显得颇为失望,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挽留,但不知道林成老真人命兄弟去往何处?”

崔东潮再次沉默不语。

马秋平脸色难看,说道:“马兄弟的去处难道不能向我透露?”

崔东潮道:“并非小弟不肯说,只是家师命我不得向人吐露。人在江湖,师命难违,还望马大哥见谅!”

马秋平仰天打了一个哈哈,道:“你是我兄弟,我怎么会见怪?你虽然不告诉我去处,我却已经知道。”顿了一顿,道:“崔兄弟,你是否要去关外?关外寒冷,崔兄弟可要多带一点衣裳呀。”

崔东潮怔了一怔,惊疑道:“马大哥,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关外?”心想,自己此行极为隐秘,马大哥纵然耳目众多,也不可能探知情由。

马秋平见着他惊讶的眼神,终于有了几分得意之色,道:“我不并知道崔兄弟的去处,但这几日看你的神情忧郁,便猜测一番,没想到一猜便中。”顿了顿,接着道:“在你你养伤这一段时间中,我见你每每眺望北面,面色凝重,就料到你要去往北方。而这几日你托人购买御寒的衣服,大有可疑。此时正是初春,若不是去往关外,何必买御寒的衣服?”

崔东潮微微一笑,暗叹自己江湖经验不足,给别人看出破绽。心中忽想道:“马大哥看似粗心大意,其实明察秋毫,否则也不可能成为江州分局镖头,雄霸一方。”想到自己与这样的江湖豪杰结为朋友,自是十分欢喜。

当晚马秋平大摆筵席,准备为崔东潮送行。宴席上鸡鸭鱼肉如堆,杯盘林立,好不热闹。众多镖师纷纷向前敬酒,崔东潮最是豪情,不管人多人少,皆是来者不拒。没过多久,崔东潮已喝了几十碗高粱烈酒,众镖师见他如此酒量,无不惊异。崔东潮最后又和马秋平对饮三碗,终于醉得不醒人事。

次日中午,崔东潮才醒转过来,只觉头脑沉重,那是昨晚酒量过度的原因。崔东潮打开窗户,却见镖局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和往日颇为不同,心中诧异。他抬头看天,见时辰不早,且自收拾行李,持着长剑,来到大厅要与马秋平告辞。他起初以为马秋平等人在大厅商议镖局的大事,此时见也是大厅空空如也,心中顿时疑惑起来。

正暗中惊疑,只见一个年轻的镖师从侧门跑了出来。

崔东潮认得他是马秋平的心腹手下孔岩,问道:“孔兄弟,马镖头他们在哪里?”

孔岩看了一眼马秋平身上的装束,说道:“崔大爷,你要走了吗?真对不住,我们马镖头已经连夜离开江州,所以不能给你送行。”

崔东潮蓦然一惊,道:“马大哥连夜离开江州了!他离开江州干什么?”

孔岩微笑道:“干我们镖局这一行的,都是走南闯北,风餐露宿,哪里有几天清净日子过?若是真清净下来,反而不自在。马镖头奉总镖头的命令接收一桩镖,十分要紧,因此连夜就渡过长江而去了。马镖头怕打扰你休息,所以没有与你道别。不过马镖头说如果崔大爷有时间,可以在京城重聚。崔大爷,我们烈风镖局的总局就设在京城,那里可热闹了,你一定要去看上一看。”

崔东潮微微一笑,点头答应,问道:“马大哥竟连夜押镖而去,却是谁的镖?竟然如此紧急?”

孔岩说道:“是谁的镖并没有区别,我们镖局最讲个信用。就算是一个乞丐请我们押镖,我们只要觉得有意义,答应接下,不管刮风下雨,不管飞雪打霜,那都是不能后退的。”

崔东潮点头笑道:“行走江湖,应当如此,我很佩服你们烈风镖局。”

孔岩微微一笑,接着道:“这趟镖的确大有来头,所保的镖师什么并不知情,但却是朝廷聘请押送的。”

崔东潮一听“朝廷”两字,便觉刺耳,道:“烈风镖局原来和朝廷有瓜葛?”原来江湖中人最忌讳朝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若是门派的掌门和朝廷有牵连,那就被视为异类,甚至会被其他门派围攻。崔东潮虽不至于像某些江湖中人那样有成见,却也对朝廷很是反感。

孔岩这番话实是马秋平临走时让他转述给崔东潮听,其用意是希望崔东潮能加入烈风镖局。先表明烈风镖局在江湖的势力,又说出以诚信为本的宗旨,再点出与朝廷的关系,这实是向崔东潮暗示烈风镖局的无所不能。

崔东潮聪明绝顶,自然听出弦外之音,但他深受道教文化的熏陶,心慕无为而治的思想,不会加入江湖门派帮会,而且对方与朝廷关系密切,更觉不自然。

崔东潮当即离开江州分局,渡过长江,一路往北而行,昼行夜宿,他武功高深,脚程极快,不必细说。却说马秋平安顿崔东潮睡下,已是四更,本要回房休息,谁想京城的信鸽飞到,正带来总镖头的秘信。

马秋平一眼看见绑在信鸽的线是红色,知道事关重大,当即拆开信封一看,立刻调集镖师趟子手行动。原来总镖头命令长沙分局的李镖头接下朝廷一趟镖,途中遇到敌人袭击,损失惨重,幸好镖物没有被劫持。

李镖头只得飞信到京城总局,请总镖头派遣援手。总镖头十分重视这趟镖,见李镖头已经押镖到长江畔,当即飞鸽传信给江州的马镖头,命令他调遣江州分局所有人马接应长沙分局,然后一起护送镖物到京城。

马镖头和长沙的李镖头原是好友,曾经多次合作,既然得到总镖头的命令,当即集合江州分局的精锐,吩咐留守的镖师如此如此,便火速赶往长江口岸,接应李镖头等人。长沙分局和江州分局两处镖队汇合,势力顿时大增,寻常的水贼强盗知难而退,不敢进犯。这几日打开旗号北上,倒是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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