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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山道上,有几个小小的人影在挪动。

“呼——唉呀妈呀!真是要给我累死了!这路真是难走!”

一名男生,放下肩膀上的麻袋,瘫坐在地上,累的直翻白眼。

“这不刚下了雨,路滑!娃娃们,咱们在这儿歇一阵子,攒把力气,不一会儿就能到咯!”

身后的一位花白头发,穿着简单布衣的老汉也跟着放下了手里的重物,汗水湿透了衣服,随后从腰间摸出来一个老烟袋,点燃后,吧嗒吧嗒地抽了两口。

“村长,我给您带的华子呢?那个好哇,您怎么不抽那个?”

先前说话的那个男生缓了一会儿,有了些精力,好奇地问道。

“哎呦呦,这东西老贵了!舍不得舍不得!你们这些娃娃也真是的,老头子我这抽抽烟袋不几好了,瞎费那个钱财干什么噢!”

男生不说话还好,一说就让老村长一脸的褶子皱成了一团,心疼的不行。

一边说一边从衣袋中小心翼翼地掏出来一盒香烟,宝贝一样地拿在手里,向男生递了过去。

“拿去拿去!你们这些娃娃本来就是来帮我们一村子人的,都是大恩人!俺可不能收你们的东西,这是要被村子里的人戳脊梁骨的!你们都还是个娃娃,能省一点是一点,拿去拿去......”

男生笑嘻嘻地左躲右躲,就是不接过去。

“哎呀,村长您就拿着吧,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你说是吧,喻哥!”

被点到名的苏喻正在擦汗,闻言抬起了头。

“对!村长你就拿着吧,上次大海搁外头叫蛇咬了,还是您给包的,一包华子算的了什么。”

大海正是那个笑嘻嘻的男生。

他们这一群人大多都算得上是富家子弟,初到大山,哪哪都不习惯。

大海就是如此,他受不了旱厕那个味道,就去草丛里解决个人问题,结果回来的时候,被一条菜蛇咬住了脚脖子。

好家伙儿,被吓得蛇都被他乱脚踩死了,大家找到他的时候还在几哇喊叫,蹦得一下更比一下高。不停地喊着,“我被蛇咬了!我要死了!妈妈啊——”

一队人哪见过这阵仗,又害怕又觉得好笑,乱作一团。还好有村长在,费了老大的劲才辨认出来被踩扁的死蛇是无毒蛇,拿了药酒擦了伤口,用卫生所的纱布裹了云南白药包了又包,这事才算完。

......

话都说了这份上了,村长这才勉强同意将烟收下。山里人淳朴,当即就拍板,说什么也要两人到了村里去自己家吃饭。

“那感情好啊!大娘的小鸡炖蘑菇可好吃了!绝对是这个!”

大海一听就眉开眼笑,村长媳妇做饭可是一把好手,每次做饭都能让人香没了魂,大海吃过几次,每次都是念念不忘。

“正好,我妈给我寄了几只处理好的走地鸡,拿来下锅吃吃看。”

苏喻也跟着笑了,用手一拍一旁的麻袋,乐呵呵地说道。

“我的天啊!喻哥,阿姨怎么什么都给你寄啊,狠狠的羡慕了!快让我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

大海听得是目瞪口呆,随后就猛地扑了过去,两人闹成一团。

村长老大不愿意,“这哪能让客人带东西拿来做!像什么样子?!”

“可是叔,我们这也不会做啊!山上送一趟东西也不容易,坏了多可惜,您就帮帮孩子吧!”

“你们这傻娃娃......”

......

山沟村里,一间简陋小学的教室宿舍被临时改做了办公室,几个年轻人正在埋头批改着桌子上的作业。

“走走走!村长请吃饭!有小鸡炖蘑菇,苏姨给喻哥寄了走地鸡!”

门被“砰”的一声撞开,大海的身影一阵风地跑了进来。

“饿死鬼投胎啊你!这么急?吓死个人了!”

一名娇小的女孩被惊地手一抖,拍着胸脯缓着神,忍不住开口笑骂道。屋里的其他人纷纷附和,显然大海此举犯了“众怒”。

“哎哎哎!大小姐请息怒,小子知错了,还请您原谅则个哎——”

大海嬉皮笑脸地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逗得众人发笑。大家的关系都是极好的,玩笑过后就打打闹闹地一起去了村长家中。

“大娘!筷子不够哇!我去王婶家借几双!”

“哎,路上慢点!天快黑了!”

“叔!快快快!灶里的火又被大海这小子给弄灭了!快来救场啊!”

“来了来了......”

“走开啊!别捣乱......”

......

过程虽然乱了一些,但是最终结果是好的。这些年轻人一个个吃的头也不抬,跟小猪抢食一样,看得村长夫妇俩笑得合不拢嘴。

“走了啊叔!不用送了!就这么点路!”

“再送送,再送送,山里路黑!前几天刚下的雨,路滑!”

......

夜深了,原本皎洁的月色渐渐被浓重的乌云给压没住。

起风了。

“轰隆隆——”

正在熟睡的人被惊醒,苏喻翻身坐起,揉着眼睛看向窗户。

“啪嗒啪嗒——”

窗棂颤动的声音不绝于耳,跟发癫了一样。

“我去!怎么回事?”

苏喻震惊地打了一个哈欠,趿拉拖鞋去开窗户。

“呼!呼呼——”

迅猛的大风扑面袭来,裹挟着沙土,带着泥腥味吹的苏喻睁不开眼睛。

“轰隆隆!!!”

“大海!快起来!要下大雨了!”

苏喻猛地关上窗户,转身去推睡得正熟的大海。

“嗯——怎么回事了喻哥......卧槽!好大的风!”

“咣!”

木质的窗户不堪重负,被重重地吹掉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要下大雨了!快起来!”

苏喻的声音里满是着急。

这场景并不陌生,就在前几天,山沟村这里是迎来了一场大暴雨,一村的人都提心吊胆,生怕被雨淋塌了房子。

这才几天,怎么又要下雨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大海瞌睡虫一下就飞了,刚摸索着手电筒飞快穿好了衣服。

“哗!”

倾盆暴雨瞬息落下,声音之大,竟让人隐隐感到耳鸣。

大海心中不安,伸手去拉现在窗边的苏喻,“喻哥......”

“山顶的大湖......那些引水沟......”

苏喻喃喃自语。

“喻哥!你在说什么?!”

雨声太大,大海扯着嗓子问道。

苏喻来不及解释,拉起大海就向外跑。

“快跑啊!山洪来了!!!”

外面乱作一团,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

“喻喻!我的喻喻啊啊啊啊啊!!!”

山脚下,匆忙赶来的苏母跪扑在一具盖了白布的担架上哭的撕心裂肺。

“你看看妈妈啊!你看看妈妈啊......”

苏母摸着苏喻青白的脸颊,哭的就要晕厥过去。

手上缠着绷带的大海跛着脚“扑通”一下跪在苏母身边,哽咽快要说不出话,“苏姨......您打我吧!喻哥......喻哥是为了救我才......苏姨您打我吧!!!”

“我的喻喻啊,你看看妈妈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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