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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浔话锋一转,回到沈剑川的话题上来,问道:

“想来赵家皇帝对沈剑川这般人物有恃无恐,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夫人吧。”

桃夫人早就料到苏浔会问这个问题,倒也不避讳,开门见山道:

“我确实与赵家皇帝达成了些许交易,只是没有想到那赵家皇帝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先生身上。”

“不过赵家的底蕴,远远非表面这么简单,先生切莫大意。”

桃夫人的答案同样在苏浔的意料之中,毕竟能将整一座桃山划为私人领地,除却赵家,这京城恐怕无人能办到了。

何况赵家诺大一座王朝,岂会只有桃夫人一个高手,必然藏有大杀器。

“所以昨晚沈剑川一人一剑挑长安,你选择不出手?”

桃夫人点点头,虽说赵家的底蕴并不止自己,可是去得罪一个不知深浅的苏先生,多少是不知死活了。

她与赵家只是合作关系,没有必要去冒着得罪苏先生的风险,出手阻拦沈剑川。

何况她看来,赵承安本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个能超脱岁月之外的人,岂会这般任人摆布?

“我只答应赵家生死存亡之际,庇护赵家血脉不断,并非是赵家手中的利刃。”

苏浔了然,也是,桃夫人这般傲气之人,虽说客居长安,寄人篱下,可注定不会卑躬屈膝,任人驱使。

“赵承安是个聪明人,若非沈剑川与先生小舟共饮,说不得我也不知不觉间沦为棋子,去会一会沈剑川了。”

苏浔轻轻拨弄这手中酒盏,心中将此事的前因后果盘算一遍,心中己然似明镜高悬。

“不愧是一国之君,帝王心术,步步为营。”

赵承安从一开始就选择服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未等到的桃夫人出手。

以赵承安的角度来看,桃夫人不出手己经能暗示出许多问题了,所以才有夜访天牢之行。

之所以一开始只字不提,其实他就是在等苏浔亮招,他方能见招拆招。

“这也是我与赵承安合作的原因之一,因为他足够聪明。”

桃夫人虽说丢失了大部分记忆,可是眼界还在,与聪明人打交道固然累,可至少不会出昏招频出。

就像赵承安谋划苏浔的长生之术,看似昏招,实则给自己留足了后路,不至于到鱼死网破的局面。

苏浔将酒杯的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依旧春风拂面,无喜无悲。

两百年坐观山河巨变,透看人心起伏,早就让他喜怒不形于色,一笑掩藏诸般城府。

“我不喜欢他这个人,但喜欢他做事的手段,不否认他是一个能力匹配野心的帝王。”

抛开人性善恶不谈,其实他很喜欢赵承安这般行事风格,狠辣而稳重,顾全大局而不拘小节。

稳坐钓鱼台,笑看风云涌,谋而后动,动而不乱,该舍则舍,这才是一个幕后黑手该有的作风。

经历此事后,一个幕后黑手的念头己经悄然在苏浔心中萌芽,他不惹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自己。

这一次能够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以及迷一样的身份,来回斡旋,游走在刀尖之上。

倘若他日,遇到人狠话不多的人呢?

自己真的有抗衡之力吗?

即使能抗衡他一人,若他身后有超然的势力呢?

打了小的来老的,打了老的出王八,这样的事情在修道之路上己是屡见不鲜。

并非是杞人忧天,而是世道如此,有些东西不得不深思。

要想活得久,必须学会苟,苟在幕后做黑手,天王老子来了也抬走。

就像这次,让赵承安像棋子一般摆布之后,只能忍气吞声,终究是自己没有沈剑川那般实力,不然何止于此?

眼见苏浔陷入沉默,桃夫人对蹲守在灶台边的小小喊道:

“小小,将我给苏先生准备的东西拿来。”

“哦,好的夫人。”

很快小小便就抱着一摞书籍卷轴在了石桌之上,桃夫人解释道:

“上一次离别之际,先生托我搜寻的关于入门修行常识,以及些许入门功法。”

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功法秘籍,苏浔脸上稍显尴尬,可内心却乐开了花。

这些东西对于寻常人来说,难以弄到手,可是对于桃夫人的来说不难。

苏浔也曾寻便过长安,虽然也有所收获,可是也仅仅只是些粗浅的介绍,入门法决都算不上。

由此可见,修仙一道,先不说根骨灵脉,单是入门的修行法决,便让绝大部分人望尘莫及。

也就只有少部分的幸运儿,机缘巧合之下,能踏入修行之道。

苏浔随手捡起一本入门级的《凝气决》,翻开端详,确实不是自己在坊间寻到的货色能比。

上面的修炼方法记载的无比详实,除却修行口诀之外,还配有运转经脉图,灵气应该通过那条经脉,运往那几个窍穴,都详细标注出来。

苏浔在坊间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搜寻到的,都只是通篇大论的讲述修行常识,压根没有任何修行法决。

“不知先生要这些入门法决有何用?”

苏浔早就想好的了化解尴尬的说辞,放下手中《凝气诀》道:

“所谓大道至简,追根溯源,大道修行,都基于这些入门之术。”

“这些入门的修行之术呢,千家各有千家长,各家法门不尽相同。”

“潜心推演这些入门法决,说不得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大道至简,追根溯源”:桃夫人呢喃自语,微微出神,桃花眸子之中猛然绽放精光。

此刻她频闭了一切外界感知,潜心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也就修行所说的‘顿悟’。

桃夫人不自觉的开始从头推演自己的大道,一股恐怖的道韵自其体内激荡而出,如同涟漪一般扩散到桃山的每一个角落。

苏浔同样被这股道韵波及,只觉得西面八方的有一股强大的压力挤压而来,欲将自己挤压成一滩肉泥。

一瞬间,他便感觉到自己胸闷气短,呼吸困难,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受到恐怖的威压,不断萎缩。

此刻的他就像玉米落入了石磨之中,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就在此刻,他的识海之内,那张古老卷轴轻轻抖动,翠绿小树也随着摇摆。

一股能量以小树为中心,向着西面八方扩散出去,激荡出苏浔的体外,随后整个桃山都随着动摇。

不止桃山,而是以桃山为中心,整个长安城都在摇晃。

倘若此刻有大能俯瞰整个长安,会发觉整个长安都笼罩在一颗金色巨树之下,随着金色巨树摇摇晃晃。

也就在那一瞬,苏浔周身的压力瞬间消散,如同从地狱瞬间行至天堂。

一旁的小丫头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此刻依旧在承受着来自桃夫人的强大威压,嘴角己经渗出鲜血。

尚未来得及喘一口气的苏浔下意识的将手搭在小丫头的肩头,将其拉至身边。

就在苏浔的手搭在小丫头肩头的那一刻,小丫头周身的压力瞬间消散,一口鲜血咳了出来。

“咳咳咳。”

小丫头明显惊魂未定,死死攥着苏浔的衣脚,不顾嘴角的血迹,声音颤抖的问道:

“先生,先生,夫人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

这小丫头的思路也是够清奇,怎么还和杀人灭口牵扯到一起了?

“先生,先生,我家夫人是不是听了你的妖言,走火入魔了?”

这小丫头是真没有一点眼力劲,都给苏浔逗笑了。

“什么妖言,什么走火入魔,乱七八糟,明明是你家夫人顿悟了。”

“顿悟?”小丫头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衣袖一抹嘴角血迹,认真道:

“先生真是厉害,几句妖言就能让夫人顿悟。”

“倘若再多说些,岂不是将夫人都骗去捂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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