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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双……双双,妈妈对不起你……你不要恨妈妈。”

温热的、像花一样盛开在墙壁上的鲜红的血。

一部分血溅在了他的脸上、他发白的衣襟上,染湿了他的瞳孔 ,在他的视野中模糊成一片血色。

“妈妈撑不下去了,对不起。”

那个曾在杂志光鲜亮丽的女人就这样倒在地板上。西肢抽搐着,口鼻中都涌出大量的鲜血。

林缺的妈妈吸毒,小小的他不知道吸毒是什么。只知道如果没有那些白色的粉末。自己的妈妈就会发狂,就会疯了一样抓挠他的胳膊扇他的耳光,会辱骂他,好似一个疯子。

但妈妈不发狂时又会温柔的抱着他,给他看一枚漂亮的白金勋章。还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个很帅气的王子,总有一天会骑着白马来接他和他的妈妈回家。妈妈说这句话时目光很温柔,却也很悲伤。

可惜林缺一首到妈妈去世,都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一眼。

他见过妈妈年轻时的照片,很漂亮。但是从他有记忆起,妈妈就一首是一个邋里邋遢的、蜷缩在廉价出租房里的普通女人。

妈妈并没有正经工作,妈妈赚钱的方式是接待那些他不认识的叔叔。

每到那时他就会被妈妈支到老巷子的门口,去看梧桐树下蚂蚁搬家,或者数路灯上撞过多少飞蛾。

从黄昏到深夜。

五岁的林缺,一个月里有十几天都是在梧桐下睡过去的。

冬天时,他就缩在小卖部里的公共沙发上。

六岁那年,和他一样大的小孩都上小学了,可是他没有,他依旧窝在梧桐树下数蚂蚁。

七岁那年,小巷子里流行起一款可发射的陀螺。小孩子们都买了,5块钱一个,可是他没有。

八岁那年,他因为长着一双与众不同的蓝眼睛,被大孩子们堵在巷尾,当做妖怪打骂。

九岁那年,他的妈妈死了。不算锋利菜刀生生砍断了半边脖子,血喷溅的哪里都是。

妈妈在他死前留给他那枚白金勋章,勋章被装在茶叶盒里,用毛巾包着,没有划痕。

“这个给双双拿去,去那边那个大楼里,找叔叔记住了吗?赵、泽、明。他会带你去找爸爸。”

妈妈指着离这片贫民窟不过几百米远的高大建筑说。

那时的林缺还不知道,那座高大的建筑,是D国的外交使馆,出入那里的人们都非富即贵。

妈妈把这枚勋章递给林缺的第二天,就自杀了。

只有九岁的林缺就穿着那件沾满了鲜血的白T恤,捧着装在茶叶盒里的勋章,顶着路人诧异惊悚的目光,走向外交使馆。

他理所当然的被拦了下来。

衣着邋遢,浑身鲜血,手里还攥着一个磕碜的茶叶盒子。与这些相比,没有预约反倒变得无足轻重。

“叔叔,我要找,叔叔。”

林缺怯生生的看着拦住自己的高大警卫。

或许是天命使然,那时刚好在门口下车。

他看到林缺的湛蓝眼眸,了然的挑起眉毛:“跟我进来吧,小家伙。”

林缺抱着茶叶盒子亦步亦躇的跟了进去,他看着那些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水晶吊灯、皮质沙发,惊讶的喃喃着:“这里……是城堡吗?”

好笑的回头看他,语气中带着一些当时的林缺不懂的情绪:“这里不是城堡,跟紧我呀,小朋友。”

但现在的林缺是懂的,那种情绪,带着不自觉的嘲讽和鄙视,被称为——怜悯。

是上位的捕食者给予小老鼠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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