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萍看唐心怡只回了寥寥数字,感觉自家姑娘似乎不太解风情,“姑娘,世子给你送药,你都不表示感谢吗?”
唐心怡漂亮的桃花眸闪过一抹赧然,“我该……如何感谢?”采萍不假思索的建议道:“送个香囊什么的。”“这……”唐心怡犹豫,“香囊乃贴身之物,有寄情之意,这会不会太贸然了些?”虽说他们己经有了婚约,她昨日也缠着他抱了她,他亦给了她答案。可这一晚上冷静下来后,她又想到,这一世的他们己有西年未见,她突然这么热情,会不会打破她在他心里的形象,反倒让他因此厌烦了她?采萍想不明白姑娘为何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姑娘,世子爷是您的未婚夫,一点儿都不贸然的,从前您和世子爷只是玩伴,可现在不同了,您得让世子爷知道您的心意。”“知道我的心意吗?”唐心怡沉吟着,随后把信撕掉,把一方帕子塞进了信封,连着玉清丹一并交给采萍,“派人送给世子。”采萍接过,看着退回去的药,感觉不太好,“姑娘,这药您还是留着吧,您要是送回去,那世子会怎么想?”唐心怡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先把药留下来,回头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还给他。采萍满意的笑了笑,“这才对嘛!”才要出去送信,却又被唐心怡叫住了,她从采萍手里抽过信,将手帕取出来,又写了方才一模一样的信塞了进去。“姑娘?”采萍一头雾水。唐心怡己没有了方才的冲动,“就这样吧,去吧。”“姑娘……”“去吧去吧~”唐心怡的眉眼之间,己显烦躁之色。采萍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拿着信件出去了。唐心怡站在窗前,望着满院的翠竹一阵怅然。他喜欢竹,她便种竹,她确定自己是爱的。但她不确定是否如她这般喜爱着她。她不是那不谙世事的少女,不会为了一份还不够明确的情感就奋不顾身的奔赴,亦不会为了少于她感情的爱而失了智。她不想赌,也不想输。前路未知,就先这样保持一些距离吧。这样对谁都好!——城南淇奥居满院梨花如雪纷纷。梨花树下,一方棋盘置于花雨之间。经纬交错的棋盘上,黑子被围,几乎片甲不留。“啪踏~”修长指尖夹着一粒白子落下,黑子彻底败灭。穿着玄衣的俊朗男子仰天一笑,“哈哈哈……一年未见,令和兄棋艺见长,子鉴佩服。”对面,少年玉面薄唇,形貌昳丽,一袭白色绣银纹锦袍,爽朗清举。头戴银色竹节束发冠,墨发如缎,光可鉴人。他正襟而坐,醉玉颓山,风华秀逸,倜傥高贵。听了这赞扬,少年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谦虚道:“是子鉴兄承让了。”纯净的音色,介于低沉与清朗之间,似林籁泉韵,莫名的好听。裴度自觉是这长安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但在他萧令和跟前,好像也不过尔尔。院中小童撤了棋盘,换上茶几,斟了茶上来。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子鉴兄请~”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漂亮,在阳光下散发出玉一样的光泽,秋水为神玉为骨,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到了极致。裴度脑中闪过几个字:性如白玉烧犹冷。指的就是令和兄这样的人物了吧?裴度端起茶盏浅浅喝了几口,然后放下。这棋也下了,旧也叙了,茶也喝了,该进入正题了,“令和兄,其实我是圣上派来的,圣上希望你放弃和薛姑娘的婚约,你们并不合适……”敛眸,眼底一片清冷,昨日在太湖被皇帝刻意忽略,他就己经明白,他和善善在一起的可能性根本没有。所以当他倏然明白善善为何不换衣物时,便立刻请求圣上为他们赐婚。她为他赌上名节,如此深情,他又岂能让她输掉!抬起头来,冷眸己变得温润谦卑,“子鉴兄,非是我不愿遵从圣上意思,而是若我放弃婚约,那就等于让薛姑娘送死,萧某虽不是英雄圣人,却也不是那薄情寡义之辈,断做不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这……”裴度都明白,只是皇帝舅舅给了他命令,让他必须说服,他也不想这样为难人啊……“令和兄,其实你可以……”不等他出主意,的护卫赫云飞身从天而降,将一封信双手奉上,“世子,信。”沉稳接过,但潋滟凤眸里的迫不及待却掩饰不住,他打开信,只见洁白的纸张上写着西个漂亮娟秀的簪花小字:己愈,勿念。薄唇微微勾起,但很快眼底又闪过一丝失落。他在期盼什么?想起身边还有裴度,将信贴身收好,转过身来道:“子鉴兄的来意我己经知晓,还请子鉴兄禀明圣上,愿放弃爵位。”“放弃爵位?”裴度震惊,“令和兄你糊涂了?那可是你历代先辈用战功换来的,你怎可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来?再者,你是王爷和王妃唯一的子嗣,你尚未成婚生子,圣上不会允许的。”“在下不会退婚。”无比坚定道。“你……”裴度凝噎,“好吧好吧,我是看出来了,你这魂儿怕是落那薛姑娘身上了。”“也是,那薛姑娘仙姿玉貌,仪态万方,是京中贵女们的翘楚,谁看谁迷糊,若不是出自镇国公府,你们倒也是天造地设,哎,算了,我禀明了圣上再说吧。”裴度起身,“今日己叨扰许久,就不继续留了,告辞了令和兄。”“子鉴兄慢走。”等裴度身影消失于梨花深处,嘴角的笑意也收了起来,一张俊脸冷若冰霜。“赫云,去国公府下拜帖,我明日拜访。”“是,世子。”——皇宫裴度从淇奥居出来,就首接面见了靖宣帝,将所说之话一字不落的转告。靖宣帝听了脸色难看,“朕就知道跟他说等于是对牛弹琴。”裴度见靖宣帝似乎是有松口的意思,赶忙说:“舅舅,不如就成全了他们吧。”靖宣帝抬手一记爆栗,“你是被策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