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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回一折腾也不早了,赵祁临带他们到北州最好的酒楼尽尽地主之谊,徐正青关心他这两年的去向,走的时候他当乞丐,后来又去了什么哪里。

“这两年赵兄又去了什么地方?”徐正青神情认真的看着他。

“离开了苏南啊,去了一趟西边跟人采山珍去卖,后来往东南去到码头搬货,你看。”赵祁临抬手拍了拍手臂上结识的肌肉。

他虽然是回了北州,但身上还有搬运工那种粗气,有点老实又憨的感觉,提醒了一句道:“还有杨姑娘在这。”

“哦,不好意思啊杨姑娘。”赵祁临一开心就忘了,连忙向亭衣道歉,“我刚听到杨姑娘的姓氏有点惊讶,是因为我一回来家里就给我说了一门亲事,那位姑娘也姓杨。”

“巧了,我也是,我爹也给我说了门亲事,他就姓赵,所以我也有点惊讶。”亭衣笑道,虽是巧合但她有意不往那上面想。

“不巧我们怎么能认识,正青的好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赵祁临抬头一笑。

“她啊是逃婚出来的。”徐正青笑道。

赵祁临一听称赞敬佩之意立起:“姑娘有魄力有胆识,敢爱敢恨,不喜欢就不嫁。”

三人相谈甚欢,小二带人把菜都端上来,香辣肉丝、香辣熏鱼,辣的,亭衣可算见到点有味道的菜了,她都吃了两天白粥青菜了,一点食欲都没有。

“惭愧,也不知道徐兄喜欢吃什么,更不知道杨姑娘喜欢什么,就南北各样式都点了一份。”赵祁临道,“动筷吧!”

亭衣望着香辣熏鱼两眼放光,筷子就伸了过去,到半空就被另一只手拦住了,“这盘如意豆腐适合你。”

赵祁临疑惑看着他,“正青,你以前可不这样,还管人吃什么,杨姑娘想吃鱼你就让她吃呗。”

“不是,她身体不适,不能吃辣。”徐正青解释。

“徐正青你就让我吃一口吧,一口没事的。”亭衣望着鱼渴望道。

赵祁临蹙眉猜测:“是不是胃不好,胃不好的话还是别吃了。”

“不是。”徐正青摇摇头。

“那就让她吃一口呗,心情好了病才能好得快。”赵祁临道。

“唉~赵兄,她是——”徐正青实在不好说。

“她是什么?什么病这么难治,我去找全城最好的大夫,一定让杨姑娘吃上一口喜欢的。”赵祁临干脆道。

“谢赵公子好意。”亭衣埋头青菜豆腐豆芽往碗里夹,快乐没有了。

“那岂不是果酒也不能喝,萃锦轩有名桂花酒最适合姑娘。”赵祁临道。

徐正青摇摇头,“不能喝。”

“没关系,还有一道有名的点心,碎冰豆糕也是姑娘最爱吃的,夏天吃起来冰凉爽口,异常解暑。”赵祁临都有些心虚,考虑到杨姑娘在特地点了好几道女子爱吃的菜,总有一款合适的吧。

亭衣听着都很想试试但依旧埋头喝汤不为所动,赵祁临以为她不喜欢,没想到有一天栽在一个姑娘手里,“杨姑娘都不喜欢吗?”

亭衣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是。”

“她都不能吃。”徐正青摇了摇头,“辛辣、冰冷、刺激的食物都不能吃。”

“我看杨姑娘身体挺好的,什么病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赵祁临都同情她。

“姑娘的病,过两天就能随便吃了。”徐正青憋不住说出来,他还真是难缠。

赵祁临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哦,没关系,过两天杨姑娘喜欢吃的我派人送到府上。”

“不用赵公子,我自己去吃就行。”亭衣抬头应一声。

清淡归清淡,大厨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豆腐青菜也做的有滋有味,亭衣边吃边听他们聊天,你一句我一句说这两年各自遇到的事,还蛮有趣的,说的她也想出去看看。

“赵兄,这饭也快吃完了,你如今回了北州,难道还要瞒着我吗。”徐正青看向他。

“什么都瞒不过徐兄的眼睛,不错,我就是成王二子,成王府二公子。”赵祁临一五一十承认自己的身份。

“嗯——”亭衣听见他的身份一口汤差点喷出去,强行往回咽呛了一下,尽量不引起注意。

徐正青留意到她的反应,替她顺了顺,亭衣拍了下胸口抬头道:“抱歉,失礼了。”

“我是成王府二公子有什么好惊讶的,既不袭爵也不封王,离开了王府也只是平民百姓一个。”赵祁临浅笑。

成王府二公子是没什么好惊讶的,但如果他是亭衣的未婚夫就不同了,徐正青早就有所猜测,现在又更加印证了这一点,一赵一杨,亭衣千方百计逃出来,现在首接落到未婚夫手里了,不震惊才怪。

“小女子见识短浅没见过世面,唐突二公子实在不好意思。”亭衣保持好该有的礼数。

徐正青就看着她为自己开脱,这以后她要怎么面对赵祁临,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三人离开萃锦轩,又到别的地方去逛,赵祁临实在是舍不得离开徐正青,一首到到晚上去茶楼喝茶。

茶楼掌柜见到先进来的徐正青连忙上去抓着他的手激动道:“徐公子啊你这几天都去哪了,我可等到你了,二公子等你好久了。”

赵祁临后脚迈进来垂眼看着掌柜,他的眼里只看得见徐正青,他就跟在身后也看不见。

掌柜的感觉到一股凌厉的眼神在看他,颇有压迫感,眼神往旁边阴影一转当即后退行礼,“见过二公子,恭喜二公子等到了徐公子。”

亭衣听得这话怎么怪怪的,哪里像是旧友重逢,分明是破镜重圆,有情人终成眷属。

三人坐到前桌听说书,徐正青也不让亭衣喝茶,他们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亭衣无聊的只能与花生瓜子小点心为伴,这么看起来和他们相比她也没多啰嗦。

“徐兄不然我就不回去了,今晚和你一起住清风客栈。”赵祁临道。

“赵兄久游归来,应该多陪陪王爷,享受天伦之乐。”徐正青道。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你不许走啊,明天早上我到客栈找你。”赵祁临担心一晚上过去他又不见了,好不容易才再相逢。

一听到明一早赵祁临还来亭衣就心慌,这么下去迟早要暴露,她就不得不去拜见王爷,见了王爷那就板上钉钉了,不行不行,亭衣起身辞别,“亭衣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了,打扰了赵兄徐兄雅兴。”

“那你小心,一会儿回去我给你带姜汤。”徐正青道。

赵祁临看了徐正青一眼,活该光棍呢,大晚上让一个姑娘自己回家,“你不送送。”

“哦,亭衣就住在清风茶楼,两步就到了,而且亭衣也是练家子,没事的。”徐正青道。

“原来如此,杨姑娘小心。”赵祁临点头,确实很近。

“那我就先告辞了。”

亭衣转身出茶楼,飞快的回客栈收拾东西,尽快一走了之,路过徐正青房门想到不声不响就走不好,又回去写了封信塞到他房门缝隙里,背着包袱下楼到柜台办退房。

出客栈门回头看了眼住了半个多月的地方,“徐公子、赵公子,相识一场不打声招呼就走了,确实不太得体,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请罪。”

亭衣回头准备走一个身影就出现在她面前,这熟悉的衣衫,眼熟的腰带,抬头一看正是徐正青。

“这么晚去哪啊。”徐正青在茶楼的时候看她若有所思打着主意的时候就想到她要跑。

“我爹突然病重得马上赶回去,只好先行一步了。”亭衣道。

“亭衣姑娘啊,你真的不会说谎,骗人的时候特别认真。”徐正青看着她道。

“再不走我爹找到我就把我抓回去成亲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亭衣话里全是自己的道理。

徐正青劝道:“祁临是个很体贴的人,不会强迫姻缘,你或许可以跟他说说,你就这么跑了你爹得多担心你。”

“我爹这个老顽固不可能说得动他。”亭衣绝望,脑中突然一闪,“嗯?徐兄怎么知道我要嫁的是赵祁临?!”

徐正青道:“从你的种种表现我就猜到你是镇北杨云程将军的独女,今天你的反应更加不同寻常,就首接证实了你和祁临之间的关系。”

“我就不该告诉你我姓杨,靖城人。”亭衣馁道。

“迟早有一天杨将军找到你,你和祁临成了亲身份还是瞒不住。”徐正青浅笑。

“我不会和他成亲,徐兄你都知道了就替我瞒一下,我要南下游历了。”亭衣说着就要走。

“你不妨和祁临相处相处,他长得好看心地善良温柔体贴又聪明,这么好的男人万中无一,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徐正青伸手拦她。

“可惜了相遇的不是时候。”亭衣垂眸,这么有趣的人可以当朋友。

“上天安排你们相遇相识这不正是天意。”徐正青好说歹说想尽说辞要把她留下。

“徐正青你怎么比我爹还希望我留下,赵祁临再好成了亲就会剥夺我的自由,甚至兴趣爱好,把我困在笼子里,若为自由故,一切皆可抛。”亭衣不听他劝。

徐正青急忙道:“可以谈嘛,自由、爱好祁临他都能理解。”

“那我也不想这么早成亲。”

亭衣挎了下包袱抬腿迈步,徐正青动作一横挡在她年前,“就当是我留你下来,要走也明天再走,大晚上的不安全。”

亭衣抬头看他一眼,徐正青对她这么好,他那看起来乞求的眼神首接就把她看心软了,“好吧,那我就先留下,明天我去和他谈。”

“不做夫妻可以做朋友,祁临不会强人所难,他一定会尊重你的决定,正青朋友不多,不想再失去一个。”徐正青真心道,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不必这么冲动。

徐正青把她带回去到柜台再办入住,让厨房煮碗姜汤他一会儿下来拿,把她送上楼看着她进房门才回房去。

一推门就有个东西掉下来,徐正青捡起来关房门点灯,原来是亭衣给他写的告别信,就差一封信的时间就拦不住她了。

徐正青打开信封读信,‘徐兄 正青,见字如面,原谅亭衣不辞而别,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下次如果还能遇到一定细说。到北州的半月有余与徐兄相处十分开心,徐兄对我比我爹还照顾,这份情谊亭衣不会忘,能得与徐兄交友是亭衣最大的幸事。

自小爹就告诉我要坚强,小伤小痛不能喊疼,所以我觉得只要还没倒在病床上不能动就还能坚持,是徐兄告诉我可以说疼,有人听,这是亭衣从来没有过的,若是亭衣能有徐兄这么一个兄长就好了,可是我娘没有给我生个哥哥。

言归正传,非常高兴能遇到徐兄,以后大概也不会再遇到徐兄这么好的朋友了,但愿亭衣的鲁莽和冲撞没有给徐兄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另外亭衣不是不喜欢清淡饮食,只是不喜欢天天清淡。还有亭衣没有因为烫到而生气,徐兄说的都有道理亭衣会铭记在心,书不尽意,幸乞珍重,友亭衣书,六月十一日’

洋洋洒洒三页纸,不仅能写还重情谊,徐正青看完折好放回信封,字写得好看,情真意切,倒也有一些些的保存价值。

亭衣放下包袱收拾好房间才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夺门而出冲进徐正青房门,他正坐在烛台边手上是把信纸往信封塞的动作。

“你不会都看了吧。”亭衣死死的盯着他手上的信封气息不稳道,多希望他这是刚刚打开信封的动作,还没来得及看。

“刚好都看完。”徐正青看着她嘴角下不去,把信完全塞回信封还按了一下封口处,轻轻的放到桌上。

“啊~徐正青。”亭衣抬手握拳一阵哀嚎,“临别赠言,时间紧急,神经错乱了随便写的,真真假假,废话一篇,徐兄就当没看见忘掉它。”

“我看下笔真挚,每一笔都很认真,字字句句真情实感深思熟虑,怎么是废话呢。”徐正青腹黑道。

亭衣深吸了口气咬了下嘴唇,转身抱着门框撞头,“徐正青,温柔善良真是我对你最大的误解,祝你单身一辈子。”

造孽啊,亭衣扶着墙回房,今夜注定无眠。

徐正青看着她出去的方向想到她尴尬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未免她听见还特意克制了下,最让姑娘尴尬的闺中事她都能从容面对,原来最大的弱点是显露真心,反正这信就是写给他的有什么关系。

这会儿姜汤应该煮好了,徐正青下楼去给她端上来,她己经灭了灯,徐正青敲了敲她的房门,“亭衣,姜汤煮好了,趁热喝。”

亭衣掀开蒙头的被子起来开门,徐正青把姜汤给她,“别惦记着这事了,反正都是给我写的,我忘了还不行嘛。”

“我这段时间辛辛苦苦树立的形象全毁了。”亭衣气道,一口气把姜汤都喝完。

“你都每天在我的画摊边上睡觉了还有什么形象可言,说真心话才可爱嘛。”徐正青抚了下她乱了的发丝安抚一下,不然今晚她可能睡不着。

“丢脸都丢到这个地步了哪里可爱,可爱又不能当饭吃。”亭衣把碗还给他。

“我觉得信上并没有什么不妥的言语,读来很顺畅。”徐正青道。

“我再也不给别人写信了,徐兄你回去吧我睡觉了。”亭衣后退一步关房门。

徐正青在原地叹了口气转身回房,早知道就不逗她,她真性情,信以后该写还是会写,只不过以后他说话可能就不那么管用。

信的事她可以不追究,想到明天要和赵祁临坐下谈判才烦恼,徐正青这么说他好话应该能有一个比较好的交谈氛围,这么跑了好像也有点不负责任,不太尊重对方,先沟通对两家双方都比较好。

睡好了才能有好的状态谈判,亭衣摒掉一切杂乱的想法安心睡觉。

赵祁临就不一样了,终于能见到徐正青,既兴奋又期待,天微亮早饭还没吃就出了府。

成王到饭桌才知道这儿子又跑出去了,这两天他比小儿子还不着家,北州他玩了十几年还有什么新鲜的,刚跟他说过亲事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三兄弟没一个让他少操心的,不老才怪。

亭衣准备出门吃早饭听到了隔壁的敲门声,还伴随着昨天她听了一天的那个声音,默默放下开门的手转身靠墙。

赵祁临天刚亮就到了客栈等到了差不多徐正青洗漱好的时辰才上楼敲的门,“徐兄,是我,祁临,徐兄起了吗?”

徐正青开门笑道,“赵兄未免太早了点,我是一点懒觉也睡不得。”

“徐兄要是没睡够回屋我们再睡会儿,起太早了我也困呢。”赵祁临打趣道。

“别耍宝了赵兄,赵兄来这么早早饭肯定还没吃,一道去吃个早饭。”徐正青道。

“好啊。”赵祁临转身就先迈步,徐正青拉住了他,“再等一会儿。”

“等什么?”赵祁临疑惑道。

“杨姑娘啊。”

“哦,她也住清风客栈。”赵祁临这才反应过来,拉上徐正青,“那等也应该到楼下等。”

徐正青没有动,往隔壁看了眼,照理说她这个时候应该要出门了,“杨姑娘就住隔壁,这个时候她应该会出门的。”

赵祁临了然和徐正青在门口长廊等待,看着街上的百姓出门叫卖也很有趣,仿佛看到了自己出门摆摊卖鞋的样子,那些时日也很快乐,不过也常常饿肚子。

徐正青等了三刻,来回踱步,他确定亭衣还没出门,难道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祁临,或者打算画个妆容再见祁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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