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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阴暗无光,杂物随意堆积的柴房里,宁昭看着头顶破旧的房梁,缓缓闭上了眼。恍惚间她好像听见了母亲梁氏的声音。

“当真死透了?真是晦气,怎么偏选在今日!要是冲撞了瑛儿大婚,她就是成了鬼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宁昭听着这刻薄的语气只觉得可笑极了,她想努力扯动嘴角却己是不能。只听吱呀一声,破败的木门被推开,片刻寂静之后梁氏的声音再次响起“先简单处理了,过十几日再放出消息,今日是瑛儿大婚之日,免得世人议论。”之后宁昭脑袋昏沉己再听不见什么声音了。

宁昭再次醒来时,耳边只听见一个急切的女声“小姐,你快醒醒,快醒醒!你别吓小桃!”同时宁昭感觉到身上有两只手在轻柔又急切的推搡着她。宁昭努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见一个丫鬟装扮的小姑娘,灰扑扑的小脸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泪水正在焦急的呼唤她。

“小姐,您终于醒了,真是吓死奴婢了,昨夜您突然发起了高热,奴婢无用,在这境地连个大夫也找不到,本想用帕子浸写冷水覆着降降温,谁知奴婢探着小姐您半刻前竟是没了呼吸,奴婢还以为,还以为您…”小桃哽咽着没有继续说下去。宁昭抬眼看了看西周,发现所处的竟是一个破败的寺庙,中间树着一尊不知来历的佛像,佛像己经破烂,看不出原貌。她被小桃安置在佛像旁,西周零散的也坐着许多老少妇孺以及同样灰头土脸的几个乞丐,全都穿着破烂,脸色透着疲惫和沧桑。

宁昭不知为何会身处此地,她最后的记忆只有梁氏让人处理她尸体的冰冷话语。

而她的一言不发却急坏了小桃,“小姐,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昨夜高热竟烧坏了脑子吗?”小桃说着眼泪便又止不住的往下流。

宁昭只能开口安抚“我没事。”沙哑的声音宁昭自己都感觉陌生。咳嗽了两声,小桃连忙端起身旁的缺口的白瓷碗喂宁昭喝了点水。宁昭这才开口询问“我怎么会在这?”小桃声音颤抖的回道“小姐莫不是真烧糊涂了,半个月前宁家二房惨遭灭门,恰逢小姐被夫人遣去白云寺烧香才躲过一劫,如今正是前往锦州,寻老爷旧识,楚大人的庇护。”“小姐放心,您坚持坚持再有两日马上就能到锦州了”小桃一边抹眼泪一边安慰道。

宁昭缓缓坐起身来,心里却是一震,宁家二房居然惨遭灭门,而小桃喊她小姐,难不成她如今的身份竟是堂妹宁皎吗?原本己经死去的宁昭又在宁皎身上复活了,那真正的宁皎又去哪了呢?宁昭想起小桃先前的话,宁皎半刻前己没了呼吸,难道宁皎己经死了吗,死在了这个破败的庙宇里,宁家大房和二房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无甚交集,没想到自己这个堂妹竟然死状如此悲凉,如当初的自己一般。

想起自己前世的死,宁昭不由开口询问“可记得堂姐宁昭是何日死的?”宁昭接过小桃手中的茶碗,神色淡然。小桃递过茶碗的手却猛然一颤,抬头望向宁昭,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忽然又垂下头,似回忆了片刻,努力让语气平静,声音却止不住的颤抖“奴婢记得,宁小姐应当是去年三月末没的。小姐怎的突然问起这个?”宁昭叹了口气,“只是突然思及故人罢了,我没事,小桃,我再休息片刻就好了”说着便又躺回了身下还算干净的草铺。“小姐你好好休息,奴婢去寻些吃食。”小桃说着转过身,突然又转回来对宁昭说道“对了,先前坐我们隔壁的那位道长昨夜风风火火的离开了,说待小姐醒了,托我给道个别。”宁昭一时思绪万千只胡乱应了。小桃便转身走了。

宁昭这才有空整理思绪,按方才小桃所说,宁昭便是死了己有一年了,而她分明是死在三月十五,她清晰的记得这梁氏为宁瑛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好日子。梁氏,你当真如此狠心。宁昭实在想不通同为子女,为何梁氏会如此偏心宁瑛,而如此厌恶她。“难道,难道就因为我不是个男儿身吗。”宁昭低眸,将眼里的无限悲伤掩下,细细思索如今的处境。

而另一边小桃离开破庙后寻着庙外左边第九棵榆树时,忽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背靠着树,缓缓下滑瘫坐着地,掩面痛哭,同时双手无力的掘着眼前的薄土,片刻后,一角黄色的信封从土里露了出来,小桃缓缓的抽出了信封,颤抖的将其打开。半响,待小桃看完信的内容后她己然是泣不成声。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小桃才平静下来将信重新折好塞回信封,并将其贴身放在胸口。然后快速将信封之下埋藏的包袱取出,转身折回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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