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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岁岁过去拥抱他,手心在他细瘦的脊背一下一下地顺着,充满了耐心,“不哭了不哭了,你不让我吃,我回去就是了。”

愣了一下,想要解释他不是这个意思,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砸在了林岁岁的胳膊上。

林岁岁没有像他小时候的那些玩伴,被他汹涌不止的泪水吓到,反而温和地看着他,像是会读心术一样,“你的意思是,没有要让我走?”

连忙点了点下巴。

“那我知道了,我在这陪你,好吗?”

又点了点头,稍有些犹豫,还有些羞涩。

逐渐在她的安抚下稳定住情绪,察觉到自己在她的怀抱中,脸颊突然出现一抹红晕。

想要告诉她,自己没事了,又想和她道歉,还想让她不要再抱着自己……

可是总是组织不好语言。

他己经很长时间没有和人好好交流了。

林岁岁的一举一动总是恰到好处的合他心意,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样,松开了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筷子,微微歪头看他,“那吃饭?”

点了点头。

小口小口地吃着饭,吃相十分秀气。

林岁岁这会儿己经吃饱了,盯着他看了两秒,拿起手机,操作了几下,那边的手机响起通知音。

林岁岁又拿起他的手机,通过了微信好友请求,到了填备注的时候,手指啪啪打下几个字。

——工具人。

林岁岁把的手机放在桌面,好友请求同意的那一秒,她自己的手机就再度响起。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慵懒地靠在椅子里。

脑子里正在思考的备注,在‘小祖宗’‘任务目标’‘麻烦精’几个选择中犹豫了会儿。

最后填上,小哭包。

表面在吃饭,实则正用余光注视林岁岁的一举一动。

她把手机还过来的时候,他屏幕还亮着,他看到微信上多了一个备注是工具人的好友。

他知道这是林岁岁,偷偷撅嘴表达心里的不满。

他吃完最后一口粥,放下勺子,拿起手机将备注更改。

林岁岁大好人。

“呵……”一声好听的轻笑响在他耳畔,十分的近。

吓得双手一颤,手机便掉了下来,他一个激灵,转头看向身边。

林岁岁不知何时就站在他旁边,不紧不慢地伸出手,将他掉下来的手机捞在手里放在桌面上。

脸又红了,脸上出现一抹明显的被抓包的害羞和无措,“你、你怎么站这么近……”

“喂你吃药。”

林岁岁手里端着药碗,里面是半碗药水,旁边还有撕开的包装袋。

有些意外那是儿童吃的那种带有甜味的颗粒。

紧紧揪着衣袖,眼神惊惧。

他对吃药有阴影。

小时候生过一次特别重的病,必须要吃一种很苦的中药,不吃不行,爸爸妈妈就捏着他的鼻子往里灌。

那是他哭得最长的一次,哭了有一个多小时。

从此之后不管什么药,即便带着甜味,依旧难以下咽。

医生说这是心理障碍。

吞了一下口水,有些慌了神,“你、你放下吧,我一会儿自己吃。”

林岁岁看出他不对劲,拿勺子舀了一点,递到他嘴边,“乖,我喂你,“

眼神飘忽,明显怕得不清,但最后还是试探地张开嫩红的小嘴,将那口药含进去。

下一秒就又吐出来。

“咳咳咳……”他像是被呛到似的,咳得满脸通红,眼角微微泛着水光。

林岁岁挑了挑眉,就着碗抿了一口。

挺甜的呀。

这他妈也不吃?

娇气死你得了。

“不苦啊,乖,再吃一口。”林岁岁声音温和。

眼里噙着泪,拼命摇头。

林岁岁看着他泪眼朦胧的眼,沉默了几秒,轻啧一声,“行,那就不吃。”

她单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随意地将桌上的几个空盘子摞在一起,一块端着去了厨房,在这里看到林岁岁将那碗药倒了。

己经退烧了。

但林岁岁觉得他体质有点弱,再吃两天药比较保险,免得复烧。

其实不吃也行,只是之后要费点心,多观察观察。

林岁岁将碗筷扔进洗碗机里,”那我走了。”

愣愣地点头。

他听到玄关那里传来一道门砰地一声被关上的声音。

她走了,家里又只剩他一个人。

死一样的寂静,再次无声无息地将他包围。

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为什么不一样呢?

他曾也有吵着闹着大哭不止,表示不要吃药的时候。

那个时候爸爸妈妈还没去世。

至今还记得他们烦躁,愤怒,甚至是仇恨的目光。

他们说。

“你能不能懂事点?我们上班己经够累了,让你吃个药就这么难吗?!”

“你一个男生怎么能这么怕苦,你看谁家的小孩像你这样。”

“今天必须把药给吃了。”

“不吃药难受死你,你半夜最好别给我哭!”

他不敢再哭出声音,惊恐地缩在床角。

那次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他不该哭闹,不该怕苦,他给爸妈制造了麻烦。

可这次他做错了,也没关系吗?

拿起了桌上的手机,看着林岁岁大好人那个微信,有些发呆。

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眼睛一下亮起,像是落进了星辰,看到亮起标记的是一个微信群,眼神又暗淡了几分。

[大神,这是来试音霜降的声带,发到你邮箱里了,记得听一下。]

回复,[知道了。]

-

林岁岁回去之后倒头就睡。

之后的几天照例在家里做饭,放进保温袋里,挂在门口。

在学校没办法送饭就给他点外卖。

每天都会吃她送的早餐。

除此之外林岁岁会去他家一趟,给他量体温,接连好几天都体温正常。

有时候都没有印象林岁岁来过这里。

有时候他在睡觉,林岁岁过来量一下体温就又走了。

他是在醒来之后看到窗户被打开通风,或者林岁岁留下的纸条,或者是她拿走了保温袋,才知道林岁岁原来来过。

又一次醒来,时间九点,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桌上的纸条,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他知道,他又错过了。

拿起纸条,上面写着今天温度下降,提醒他多穿件衣服。

手指摸着上面漂亮的字迹,看了好久,恋恋不舍地将它放进了抽屉里那牢牢锁着的铁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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