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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胸膛里像是烧起剧烈的火,烧得五脏六腑生生地疼,又像是灌进了呼啸的风,吹得睁不开眼。

我恨不得立刻打电话给沈之洲,质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二十五年啊,他为什么要生生瞒我二十五年呢?

掏出手机的刹那,我仿佛被抽去所有力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一地,手脚也变得冰凉。

日落西山,整个世界蓦然变得昏暗。

我呆坐在地板上,怎么也想不明白,我这一辈子,怎么就这样了。

天色已晚,沈之洲打来好几个电话催我回家。

我将相册收进包里,慢吞吞地往家走。平时十分钟的路,我走了半个小时。

回到家,沈之洲正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写着报告。

他已近暮年,姿态却仍笔直挺拔,工作起来,也还是与年轻时如出一辙的沉着认真。

「怎么才回来?忙什么去了,还不做晚饭呢?」

我看向空荡荡的餐桌,又看向冷清的厨房,忽然就笑了。

「我不做饭,你就不会做一次吗?」

他讶然挑眉,「怎么了这是,心情不好?儿子又给你气受了?要是不开心,我们就出去吃。」

「正好下周我又得出一趟远门,家里要劳烦你一个人看顾。走吧,今天咱们都偷会懒,享受一把年轻人的潇洒。」

我看着他合上电脑,又走向门厅换鞋,他的容颜已经老去,可眉眼还是记忆中的温和。

「可以不去吗?」

「什么?」

「我说你不去,不止这次,从今年往后,都不再出去。」

他蹙眉,一脸费解:「你在胡说什么?这是我的工作,你知道的,像我这个级别的教授,天南海北开讲座太正常了。」

「沈之洲,你七十五了。」我低声道,「而且,你真的只是去开讲座吗?其实你早就可以不去了。」

他停下往外走的脚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我去哪里做讲学,你不看新闻吗?」

是的,以往沈之洲每年去做学术,总会有地方新闻报道,也因此,我从未对他有过一丝怀疑。

以至于我被他整整欺骗了二十五年。

从前我总觉得,他工作已经这么忙这么累了,那我就照顾好家里,让他身后无后顾之忧,夫妻一体,本就该相互体谅。

我和沈之洲之间,虽未曾有过什么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可彼此相敬如宾,五十年来几乎从未红过脸。

我以为,这也是一种婚姻相处之道。

我抬头与他对视,将他神色中的不耐与愠怒尽收眼底,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于是我将那本相册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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