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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

听到扒拉在门边的儿子怯怯担忧的呼声,于媚雪回神,猛地抬头,别过身子,迅速抬手拭去眼泪,努力止住哭腔,唇边扯起一抹笑看向李瑶光。

“太好了,光儿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若是你再不醒,小姨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交代,好在是醒了!好光儿,小姨如今就只有你与阳儿你们两个亲人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的,你若是再有个什么万一,小姨,小姨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明明是想要强颜欢笑的,可话到伤心处,跟前女子脸上佯装的笑再也不见,竟是动情的再次一把匍匐到自己身上,眼泪汹涌落下,忍不住再次呜咽起来。

李瑶光先是一僵,可看到面前面目与上辈子自己妈妈一毛一样的脸孔,李瑶光做不到视若无睹。

她想,她穿越到这个小小姑娘身上怕是有缘故的吧?

于是她张开自己因久未开口而沙哑的嗓子,“小姨,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李瑶光努力扯笑,抬手轻轻拍在匐在自己身上哭的不能自己的女人身上轻声安慰,可惜不见什么效果,李瑶光无法,再透过女人的肩头看到门外怯弱,且一脸担忧望着她们,想进又不敢进的小儿,想到梦里的那些已经刻入自己脑子里的记忆,李瑶光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小姨,你怎么把阳儿带这边来了?芳草跟绿柳两个丫头呢?阳儿还小,我这边住的腌臜,我又还病着,小姨你把阳儿带来,过了病气可怎么办?”

听到这话,伏在她身上哭的于媚雪顿住,好不容易止住眼泪,于媚雪掏出袖筒中的棉帕擦干净眼泪,装似无异的回。

“没事,近来府里忙,芳草绿柳都被调到上院帮忙去了,没工夫,况且每回来我都不让阳儿进门来,隔着远,想必是无事的。

“不对,小姨,你跟我小姨父院里人手本就不够,连粗使都是二房公用的,眼下还把你的贴身都叫走,这是几个意思?怎么,难道堂堂镇威侯府为了作践庶出脸面都不要了?”

“别,光儿,慎言!”,于媚雪急的要捂外甥女的嘴巴,心里却哪里不苦不委屈?

可再委屈,很多事,很多话,也不是她能抱怨的,丈夫的地位况且那般尴尬,更何况是自己?

可恨他们夫妻没本事,眼下外甥女来投他们夫妻,身份处境本就尴尬至极,如今还叫年纪小小的外甥女病着都***心自己那就更不该了,怕外甥女再说什么,于媚雪赶紧打岔转移话题。

端起刚才看到外甥女醒来后激动的一把搁在炕沿的药碗,于媚雪抓起勺子舀起碗底的那点药汁子凑到李瑶光嘴边哄。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个了,来,光儿,赶紧的,趁着药还热,咱们把它喝完,回头等病好了,小姨再给你弄好吃的补一补。

自己这身子还很重,人也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能活命,哪怕是穿的稀里糊涂,既然能活着,她也不想死,于是李瑶光很配合,撑头一口就饮尽了勺子里剩下的那点子药。

看到丈夫辛苦换来的救命药外甥女一把喝光了,于媚雪脸上露出满意的笑,点点头,放下碗,抬手把薄被给外甥女往身上拉了拉,心里却有些愧疚。

“唉,是小姨没用,这么苦的药,按理得给你弄点糖果子甜甜嘴的,可惜……”

“嗨,小姨,我能活命都得亏您跟我小姨父奔忙,这样就已经很好了,而且小姨,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要什么糖果啊。

看着不大的外甥女小大人一样的反过来还安慰自己,于媚雪忍不住噗呲一声笑,点了点外甥女苍白的额头。

“你呀你,还不是小孩子?才十岁的人说这话还早了些,真是孩子气!”

打趣的话到嘴边,于媚雪心里随即又泛起苦涩,只不过不想再在外甥女跟前丢丑,于媚雪强忍酸涩,轻轻拍了拍李瑶光的胳膊,又仔细的给她拉了拉被。

“乖,光儿,虽然天眼见着热了,但你的风寒才好,被得盖好,不许掀了,听话。

李瑶光窝在薄被里对着于媚雪点点头,于媚雪瞬间满意,素手收了炕边的药碗放进带来的食盒里提上,起身回头又叮嘱了李瑶光一句。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小姨屋里头还有些事,得回了,光儿你好生歇着,莫要***劳忧心,回头下晌小姨给你送饭来,你且安稳的再睡一觉,养养神。

李瑶光乖巧点头,“好,小姨慢走,我就不送您了。

“行了,你这孩子,凭的多礼。

李瑶光就这么目送她小姨走到屋门口,牵起门口的小家伙,***俩齐齐转身对着自己笑了笑,而后素手一把带上屋门隔绝了外头的光。

随着脚步声渐渐远离,李瑶光这才躺下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李瑶光醒来只觉自己整个人骨头都松了,被窝里黏黏腻腻的,看来是发了一身汗,要了原身一条小命的风寒大好了。

李瑶光只觉口很干,想喝点水,结果屋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铺炕,炕上一口红漆柜,炕对面一张红案桌外,家里头再无别的东西。

没法子,李瑶光忍着口干,收回打量屋子的视线,吃力的爬起来,下炕抄起炕角一双脚跟都磨光了的小布鞋,晃悠到了屋门口,抬手开门一看,前头醒来时还是明媚正升空的太阳,此刻已经斜斜的挂在西边的天空。

看来自己这一觉睡的可是够久的呀,也不知道说要给她送饭的小姨来过了没有?

不过想来,应该是没有来过的。

毕竟刚才她就看了,自己所住的这间屋子简简单单的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连水都没有一壶,至于小姨说的饭?

不要说饭,就是碗她都没见一个。

越是这样,有着原身记忆的李瑶光就越是担心。

她的小姨、小姨父夫妻是什么个品性,她是知道的,不说别个评价是什么,夫妻二人对她这个外甥女是实打实的好,说来送饭,小姨肯定会来给自己送饭,既然没来,那……

想到此,李瑶光不由的担心,顾不上口干舌燥,也顾不上大病初愈身体还虚弱了,李瑶光咳嗽着,抿着干裂的唇,吃力的弯腰勾起鞋跟,转身关门,抬脚就往镇威侯府后院西北角,开着通往下人集住之地的角门而去。

至于身后的家?

里头穷的连一粒米都没有,最值钱的恐怕就是小姨给自己送来盖,眼下已经被她用的黏黏糊糊的棉薄被了。

想来自己周边这些个在侯府里得脸的下人也不是稀哒要,且这边是镇威侯府世代家生子的***地,都是得脸面的仆役住的院落群,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没有哪个小贼会不长眼的偷盗这里来。

再说了,就她那穷的怕是老鼠都不上门的家,门锁不锁的无所谓,真没谁会惦记。

李瑶光很放心的循着记忆快速往角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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