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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从记事起,长姐就反复告诉我路边的男人千万不要捡。

我对此深以为然。

突然有一天,长姐在外头捡了个眉清目秀的男人回来,羞羞答答地领到父亲面前说要资助他考学,等他取得功名后嫁与他。

而此人,正是害得我前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只不过,当时领他回来的人是我。

……

我重生了。

意识回笼时,我正坐在马车里,礼佛必经的山路崎岖不平,尽管马夫放慢了速度,车厢内仍是颠簸不断。

身旁的长姐正在叽叽喳喳和我念叨这安慈寺有多么灵验,叫我定要好好向菩萨求桩美满姻缘。

何其熟悉的场景,也正是我带那贼人回来之前剩余不多的美好时光。

前世也是如此场景,长姐因要留下为父亲祈福,于是我带了一半家仆先行下山,在路途中捡到受了重伤的许之寄。

而我对他一见倾心,如同着魔般同意了他许多荒谬的要求,甚至不惜以自己性命来威胁父亲妥协。

他通过我拜入父亲门下,成功成为丞相关门***,又假装对我思慕不已,最终向父亲求娶了我。

此后噩梦便开始了。

他给我灌了一种药物,导致我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浑浊,对外却宣称我是因小产了,惊惧过度引起的精神恍惚。

父亲和长姐担忧我,又被他的表象所蒙蔽,对他吐露了许多朝廷机密,又替他各处打点以为他的青云铺路,只求他能继续好好待我。

许之寄在我父亲的帮助下,一路扶摇直上,位及权臣,然后,他反了。

我死前一天的夜里,许之寄来我房中,捏着我的下巴,面目癫狂。

他说:“元卿,我是真喜欢你的脸啊。

看我目光呆滞痴傻,对他的话毫无反应,他又感到不满,从袖口捏出一枚药丸逼我服下。

这药丸使我神智清明,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连表情都做不出。

看我眼神逐渐变成惊惧茫然,许之寄满意点头,将我扶到床边坐下,继续说道:“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只等过两天…待我上位,我还是会封你一个位份的。
至于你爹和你姐…”

他冷笑一声:“那老家伙已经察觉到我想做什么了,我用你来威胁他,他竟也不肯支持我,那也没留着的必要了。
你姐若乖乖交出商铺,日后我自会送她来陪你,不过她太狡猾了,还是变成傻子最好。

说完这些话他又恢复了温柔的表情,招来下人为我洗漱,服侍我入睡。

我内心惊恐不已,嫁给他的这两年我被灌药无法自理生活,意识清醒之时也如现在这般,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侍女吹熄灯烛退出,我在黑暗之中尝试控制自己的身体,想要拿回掌控权为父亲报信。

而我还没来得及成功,就被许之寄的暗卫私自带走,剥去脸皮砍去四肢,扔到城外的乱葬岗。

正是冬夜,我在恐怖和寒冷下因疼痛和失血死去,再睁眼时,便发现自己重生回来了。

“卿卿?”长姐嫩白的手突然在我面前晃了晃,她噘着嘴作出不满状,“你怎么瞧着心不在焉的?”

我看着长姐熟悉的面容,在那个冬夜里冻僵的血液终于回暖,忍不住哽咽一声钻进长姐的怀里。

“姐姐,我们回去吧,下次再来好不好?”

长姐一脸懵,手足无措地安抚起了我,拍着我的背紧张道:“怎么啦卿卿?是不是姐姐刚刚说安慈寺出现过毒蛇的事情吓到你了?祈福的日期已经约好了不好更改,要不你先回家去?”

“不,”我抬起头坚定道,“今天不要去,姐姐,我昨晚做了噩梦,因为太害怕没能及时说出来。
我梦见我们俩在这山路上遇到了山匪,最后没能逃掉……”

长姐愣住,思量片刻,她掀开帘子吩咐马夫掉头回家,又叮嘱下人单独上山去向住持致歉。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却没注意到长姐隐在暗处对我略带思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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