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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说,她解不了那毒。

月倾杯是燕国密不外传的至宝,从来都只是个传说,没人见过。

那夜之后,公主悄悄唤来御医给她试过脉,御医说,脉象上隐隐能察觉出毒来,但是完全摸不到根底,更无从去谈解药。

“阿月。
”公主说,“看来那人的目标不是我。

无论被谁雇佣来自何方,凡是能够进到皇宫里的刺客,都是为了取走德姬的性命。
这次情况却不同:白衣男子的目标显然不是公主,相比刺杀,他更像是故意要与她为难。

“我是殿下的影卫。
针对我,便是威胁公主的安危。

她是月华殿里隐藏最深也最锋利的一把刀,也是公主身边的最后一层保护屏障。
如果卸掉她的性命,那刺客们的剑怕是很快就能伸到公主的寝殿里了……

“我无所谓。
若是如此轻易就死在宵小之辈手里,我也不配是德姬了。
”扬眉一笑,她展开手中图册,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能请得动月倾杯,来人显然不是普通刺客。
虽说毒的真假有待考证,但那人的目的已然非常明确。

“他还会再来的。
”思忖一下,公主迅速说道,“将计就计。
阿月,你记住,除了云国天下,无论他要什么,你都答应!只要能弄到解药!”

阿月本能的想拒绝,却被德姬摆手止住,“你不能死。

心中滑过一丝浅浅的暖意。
抬起头,她看见公主嘴角浮出一抹熟悉的笑容。
稳***胜券的笑容。

“要是发生意外,记得用这个自保。
”抬手褪下腕上珠串,德姬将冰绳末端最后一颗幻色琉璃珠解下来塞在她手上。
“阿月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活着回来见我。
——知道吗,我可是很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月倾杯呢……”

她愣了一下。
继而明白了公主的心意。

躬身一礼,恭敬退后,“臣明白了。

果如德姬所料。
三日后,那人再次趁夜而来。

痞子般的笑荡漾在眼角,白衣的男子坐在房檐上,像街头无聊的浪子般低着头与她调笑。
“要解药?好,追得到我便给你咯。

依着阿月的脾气,怕是宁可毒发身亡都不会去理这种无赖。
可既然公主叮嘱了,她也只能将计就计随他走。

她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越过一丛又一丛萧索的树梢,踏着屋檐上零散的白霜往宫外奔去。

是夜秋霜满地,萧瑟寒凉。
就连御街上的灯笼树都被冻得失了颜色。
偶然迟归的路人惶惑地抬起头,看见暗色的天幕下两条白影踏月而奔,还以为是自己撞见了神仙。

匆匆离去二十里。
眼看过了前面的荻花湖便出了炽日城的地界。
白衣男子猛然收了脚,转身看着距离自己一箭之远的她。

“你倒真是胆大,锲而不舍追这么远出来,就不怕我设下埋伏将你捉了去?”

“你下毒无非是想引我出来。
现在我如你所愿的跟来了,还要怎样?想抓我然后从我嘴里套出什么话吗?劝你省省!”

阿月懒得跟他虚与委蛇。
单刀直入,她要问清楚他意欲何为。

解药并不是她的重点,她想知道的是这人的来路底细。

可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气血上涌。

一下子头重脚轻起来。

深秋的湖边很冷。
月光婆娑,树影重重,林子里渐渐起了雾,偶然还有几朵荻花从眼前飞过。

男子眼中的深意让阿月看不透彻。
他站在不远处咯咯笑着,那得意又赖皮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模糊,“知道吗?你中的毒什么都不怕,就怕提着真气运轻功……你看你看,跟我跑了这么远的路,也该气血倒逆了吧?”

他像个阴谋得逞的坏小孩,毫无顾忌的把自己的小圈套讲给她听。
阿月被噎得一个愣怔。
但她已无力再与他争辩什么了……

时间掐算的刚刚好,无赖的手臂搭上她肩膀时,绯色的身影正软软的瘫倒下去。

阿月觉得眼皮沉重得像被铅坠着。

她咬牙用力掐住手臂不许自己昏厥,但无济于事,体内逆流的真气最终让她跌进了陌生的臂弯,然后,在他诡秘的笑容里,眸光慢慢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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