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不入流全文_第11章

骆以谦用两根手指夹着纸青蛙伸向田凡，田凡慌忙放下手里的笔，两只手并排着将纸青蛙接在手里。
回头看向徐珊珊努努嘴，徐珊珊尴尬地笑着向骆以谦道歉。
“不好意思骆总，想和凡凡开个玩笑，‘误伤’了您，见谅啊！”
骆以谦当然不会计较这种小事，“没关系的，你们不用这么在意。”
田凡趁着两个人交谈，抓紧将平板收拾进自己的书包，把借阅的书籍摞起来抱在怀里。
“骆总，我们已经查完资料，这就准备去逛街了，不打扰您了。”
徐珊珊也拿起水杯，两个人站起来迫不及待就要走。骆以谦把桌上的书合上，不慌不忙地喊住她们。
“我正好也要走，送你们一程吧。”
“这太麻烦您了！我们坐地铁就好。”
田凡本能地开口拒绝，骆以谦将外套挂在手臂，提好平板包。
“上次麻烦你送我回家，今天就当是我还人情吧。”
骆以谦拿起书往还书处走，田凡抬手将背包带往上提了提，只好同徐珊珊跟上骆以谦往还书处走。
田凡坐在副驾，两只手扶着放在腿上的书包，虽然坐的车很高级，路很平坦，骆以谦驾驶的也很平稳，但是她内心还是倍感局促。
她和骆以谦接触的并不多，可是这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都不怎么愉快，这位领导对自己好像也不怎么友好。
“你喜欢跳探戈？”
骆以谦在红灯面前停下，缓缓地说出句话。
田凡对于这突然搭讪的聊天毫无准备，反应过来骆以谦是在问自己，赶忙如实回答。
“一直想学，但是我家那边没有教探戈的舞室，来了西城看到公司周围有，就去报名学习了。”
骆以谦点点头，侧头看向田凡，“看来，你很会平衡工作和生活。”说完，还轻轻笑了一下。
这一笑，可让田凡浑身僵住。
她和骆以谦的关系当然不足以亲近到可以随意聊天开玩笑的程度，那么普通情况下，领导对下属微笑只有两个原因。一，要开始画饼。二，有别人不愿做的工作要安排给你。
田凡抓着书包地手不自觉握紧，并购提案自己就被当成小白鼠套话，这位骆总不会是想让自己当双面间谍去套取各部门对并购提案的真实看法吧？一个分析报告就够自己受的了。
骆以谦专心开车，他根本想不到自己随意找的话题已经在田凡的脑子里架构出了一部职场大戏。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些生活话题，田凡发现这位领导在生活上倒算正常，喜欢玩飞行器，对剑道也颇有心得，只是自己对这两个领域都没有过接触，只能附和着不让话题中断，毕竟这时候的安静会令她更加不安。
车子行驶二十分钟后终于抵达商场，田凡下了车深吸口气总算解脱，她已经很久没有觉得二十分钟有这么漫长了。
“你这领导看起来不错啊！年轻多金还帅气，我的主管要是有这张脸，挨骂我也能多听下两句了。”
田凡一只手搭在徐珊珊肩上，“那是你没有站在他面前汇报过工作，当你面对面感受到上位者无声的压迫，再见到他，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字。”
“啥字？”
“跑！”
徐珊珊笑着挽起田凡往中意许久的烤肉店走，可脑子里总在反复思索着什么，直到两个人坐在烤肉盘面前，她终于眼睛一亮。
“我刚刚坐在后面，看着你们骆总的身形，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田凡把猪颈肉一片片放在烤盘上，“人家以前是投行的，投资的公司多了，说不准你们公司就是他投的，见过不稀奇。”
徐珊珊喝了口可乐，“我刚刚也以为是工作时候见的，直到这些烤肉的香气给我加持，我才灵光一现。”
田凡看她那双手合十，大仙式的姿态，边嘲笑她边配合，“那烤肉之神让你想起了什么？”
“那天和你 Kiss 的面具男。”
徐珊珊眼神犀利又坚定，面前要是再放个水晶球，酒妥妥地是个女巫了。
“你怎么又来了！”
田凡好不容易在繁忙地工作里忘记了那件抓马的事情，偏偏徐珊珊这煞风景大使又来搅和她的好心情。
“你那天说面具男是你公司的新股东，不会就是这位吧？”
徐珊珊平时出门都会忘记拿手机，但是对于八卦记得却无比清楚。
田凡把烤好地肉夹到她盘子里，“不是！是另一个！你快吃吧，有时间关心我的桃花，不如想想自己的姻缘，你爸妈不是又催你相亲了？”
徐珊珊拿起生菜叶放上肉和酱料，“哎，我的相亲对象要是骆总这样的人，我估计现在孩子都有了。”
“不愧是天秤座，看脸第一名。”
田凡嫌弃地摇摇头，夹起牛筋沾上烧烤料放进嘴里。
她突然觉得生活大概就和这牛筋一样吧，拧巴还有嚼劲，要反复费力撕扯才能勉强驯服。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更有滋味。
分析报告的整理逐渐收尾，林棵帮忙把财务数据整理好发给田凡，两个人最近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平时会分享一些零食水果，还会聊聊最近看的书，偶尔加班会互相带饭，就连中午吃饭林棵都加入了他们的三人小分队。
“我要是女主，男主和男二谁都不选，独自美丽才是最好的归宿。”
李慕芫和田凡、林棵吐槽周末看的爱情电影，因不满结局而气鼓鼓地样子让两个姐姐的眼里都充满了笑意。
走至电梯口，等待的人不少，可偏偏祁远和骆以谦也从旁边的房间走来等电梯。
田凡一看到祁远就不自觉地往后站，但祁远随便一俯视就看到了人群里慢慢挪动地田凡。
“田凡！今天是要加班吗？怎么不回宿舍午休？”
这一声，周围人的眼光齐刷刷看向田凡，还贴心地顺着祁远地视线让出了一条空隙。
田凡只好礼貌地往前走进几步，“祁总好、骆总好，有些工作要收尾，我和同事在加紧整理。”
“我就说呢，最近都不怎么见你去健身房了。”
田凡顿时感到诧异，“祁总下班也在公司健身？”，自己怎么从来没见过他呢。
“我就是有时下班路过，会在落地窗看到你跑步。”
祁远说得轻巧，但是周围人却逐渐安静下来，装着看手机却都竖着耳朵悄悄关注起两人的对话。
田凡赶紧用玩笑打岔，“公司的伙食太好了，我最近都在早上运动，要控制体重。”
祁远却挑起眉，上下打量她，“你又不胖，还是注意身体健康最重要。”
田凡没想到祁远竟会这样直接地观察起自己，更是不敢再抬头对视，“骆总说得是，我会多注意健康，好好的工作。”
祁远想解释自己的关心并不是出于对下属工作的压迫，可电梯提示音刚好响起。骆以谦拍拍他的背，“走了。”
祁远和骆以谦走入，田凡转身故意去喊林棵的名字，借机错过了这趟电梯。
电梯门关上，大家也就放松了下来，不少人回头撇几眼田凡，互相眼神交汇有些特别地意味。
回到办公室，林棵坐在工位，看看田凡无动于衷地样子，思索一阵，还是出言询问。
“刚刚看祁总的态度，你们比较熟悉？”
田凡忙着敲键盘，“祁总就是个自来熟的性格，我去送资料见过几次，说过几句话。”
“总公司人多眼杂，每个人的心思也不一样，刚才就有几个人在遐想办公室‘政治’，你还是自己多注意，保护好自己。”
能有人这样直白的提醒在职场上是件难得的事，林棵的好意令田凡很感激。
“好的，我会尽量避免和领导走的太近，不惹别人非议。不过茶余饭后嘛，他们想聊就聊吧，我就是一个抽调来帮忙的人，在领导面前招摇也没什么意义。我知道我是谁，比别人说什么更重要。”
田凡笑得洒脱，林棵看着她专注工作的样子若有所思，随后也微微一笑，“刚刚人事部说有数据变动，重新发了新的报告，我修改了格式，发你邮箱了。”
田凡伸手比了个 OK，“收到！”
陈总监翻动着手里的并购分析报告，董主任同田凡坐在对面的座椅上，安静地等待着陈总监批改内容。
不一会儿，陈总监就把眼镜摘下，将报告合好，“需要修改的地方我都标记出来了，修改一下就给领导们发送吧，记得打印一份纸质版给骆总送去。”
田凡接过报告，陈总监满意地朝她点点头，“文笔不错，分公司的确是选送了一名得力干将过来啊。”
“您过奖了。”
田凡谦虚地鞠躬，回到工位抓紧将陈总监圈出的问题点修改完成，发送邮件后，拿着 U 盘来到文印室打印纸质报告装订好，准备给骆以谦送去。
“田凡，你看这个。”正准备出门，林棵叫住了她。
“当时袁总说的技术部这个数据应该是三百吧？可是会议记录这里写的是三倍，当时这个会是你跟进的，要不你和技术部再确定一下？”
田凡仔细翻看文件，发现确实有出入。
“好，我去给骆总送个文件，回来就处理。”
“董主任在办公室等着看呢，已经催了两回了。”林棵看看田凡手里厚厚地报告，“文件我帮你去送，你赶紧联系确认吧。”
“那就谢谢你了！”
田凡将报告交给林棵，回去工位用微信给柯奇打去语音电话。丝毫没有注意林棵站在门口时，回头看向她的眼神里，参杂着怎样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