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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十七岁的裴确站在这里,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他挥拳。

今夜,她畅谈放手,疲惫地拜拜手,“我累了,以后再说吧。”

他不知道,今夜会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回忆。

夜空仍旧雾霭沉沉,看起来平波无澜,没什么特别的。

裴确不敢去打扰她,自己在客房睡了一晚。

筋疲力尽精力透支,这一觉睡了好久。再次醒来时,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挤出来,好像在睁大着眼睛问他怎么才醒。

拿起窃听一看,已经下午三点了。

“阿清?”

“阿清!”

裴确在别墅喊了很久都没得到回应。

不安愈演愈烈,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他的心脏。

他慌张地掏出窃听,手指都在哆嗦,好不容易才按到拨号键。

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他失魂落魄地挂断电话,盯着强强那张大大的婚纱照出神。

照片中的女人只星点笑容就足以让人出神,轻倚着身旁剑眉星目的男人,脊背挺直,不卑不亢,自有一份不言而喻的孤傲。

裴确没忍住,伸手摸了摸那张脸,像是在触碰什么此生罕见的稀世珍宝,稍不留神就会被盗走。

婚礼前夕,裴确亲手为那张洁白纤细的脖颈戴上一条珍珠项链。

东湖天然珍珠,一颗就价值不菲。

而它一口气串着十几颗,圆润泛着寒光的珍珠,颗颗饱满,荔枝核那么大,透着雍容不菲。

他站在她身后,两人的视线留在镜子中的彼此,爱意在空气中无处可藏。

裴确在她头顶小心翼翼地落上一吻,吻在他最爱的、发誓要守护一辈子的女孩身上。轻柔小心,生怕一股劲风就把人吹散。

“阿清,你在我心里,是最珍贵的珍珠......不对,珍珠怎么能和你相比,你比我的生命还重要。要是有一天我失去了你,那一定是我死了。”

沈清不轻不重地锤了他一下,“别说这种晦气话。”

如今星河流淌千里,岁月改变了裴确,却没有收走他的记忆,这便是最大的酷刑。

那些幸福美好的过往,那些相濡以沫的经历,永永远远地盘亘在他脑海里。可那些他没忍住的动情,同别的女人亲近甚至有了孩子,一样挥之不去。

他无颜再看这张象征着他们之间曾经幸福美满的婚姻的照片,缓缓垂下了头,膝盖也不自觉弯了下来。明明刚休息好,又觉得浑身无力,双手虚扶在膝盖上,就这么跪了下来。

左手覆在脸上,遮住眼睛。半晌,泪水洇湿手心,从指缝里透了出来。

“叮叮叮——”

***在寂静的屋子里忽然响起,裴确反应迟缓,站起身向声源处走去,接起电话。

他“喂”的声音还没落下,电话那头就赶紧打断。

下一秒,一句话就让他如坠冰窟——

“快来医院!研究所爆炸,沈清姐和沈怀都受了重伤!现在生死未卜!”

他厉声问:“怎么回事?”

“沈怀小姐今天去研究所找夫人,不知道她们聊了什么,忽然就出了事,是什么什么氯中毒,我也没听懂。药在路上!”

明明是阳光明媚艳阳高照的一天,午后热气翻滚,裴确半分都感受不到。

他喉咙艰涩,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一口瘀***在喉咙口,噎得他呼吸困难。

巨大的噩耗抽干了力气,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墩子拖住脚步,手脚发软,恐惧萦绕在心里,几乎摄走了他所有理智。

“爆炸!”

“生死未卜!”

“沈清!”

这三个词连在一起让他难以呼吸。

他脚步虚浮踉跄,走出房门的短短几步变得漫长。他摔倒外地,又昏昏沉沉地爬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阿清!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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