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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听信裴家的话,慢慢开始疏远我,厌恶我。

我也曾想方设法,去重新跟他亲近。

甚至低头,认错,解释,试图与他和解。

可我努力多年的结果,是几个月前,他十四岁的生日宴上。

那场我熬夜许多天,准备了大半个月,为他筹备的生日派对上。

他站在台上,拿着话筒,说出了他的生日愿望。

给了我众目睽睽之下,最大的难堪。

他说:「我希望,可以换一个不那样糟糕的妈妈。」

再是那之后不久,他的升学宴。

他明知道我赶回来遇到了暴雨。

还是因为我迟到的短短五分钟,让我在烈日下解了五个小时的数学题。

我看向眼前的男孩,缓缓继续我没说完的话:

「关于那个问题,我现在可以给你答案。」

「你能选择自己喜欢的母亲,我尊重你的意愿。

「也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话落,我伸手关门。

门就要合上时,我听到裴思言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而不管不顾:

「我不会走的!

「就算你们要离婚,以我的年纪,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抚养人!」

我没再理会。

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听到他颤抖地叫了我一声:「妈」。

语气里,竟好像带上了一丝卑微和乞求。

他已经有多久没叫过我了呢?

太久了,我记不起来了,也已经觉得不重要了。

我照顾几个孩子睡下,再回了自己的卧室。

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时,前院外铝驺的车灯已经再次亮起。

大雨里停着的车旁边,站了裴思言。

还有一个人,不出我所料的,是裴渊。

8

裴思言是裴家的独苗。

裴家和裴渊绝不可能,让他一个未成年人冒险,独自来了这里。

我看着他们父子俩,在大雨里良久地站着。

再是我的窃听屏幕亮起,裴渊有些气急败坏地发了信息进来:

「桑宁,你真的连孩子都不要了吗?

「我们之间有再多恩怨,思言也是无辜的,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一个母亲!」

真讽刺啊。

我决定放弃了,他们所有人却都开始提醒我,我是一个母亲。

明明那么多年里,我是裴思言口中的「耻辱」,是裴渊口中的「污点」。

是裴家长辈无数次指责嘲讽里的,「不配为***」,「不配为人母」。

我没有回复,放下窃听,进了浴室洗漱。

等忙完出来,已经临近半夜了。

我去窗前拿窃听,隔着窗玻璃,看到外面远远的大雨里,裴渊和裴思言还站在那里。

明明可以上车离开,却偏偏要淋雨。

他们熟悉这里,知道从我卧室的窗口,能看到院外。

他们能看到我卧室亮起的灯,大概也料定了,我会心软。

我拿走窃听,再毫不迟疑关上了窗帘,阻隔掉了外面的一切。

几乎同时,裴渊开始打了电话进来。

我按了挂断,他再打,无休无止。

这么多年了,以前他好像从没主动给我打过电话。

难得有重要的事,也顶多一条短信,顶多三五个字。

大概我再招人厌恶,也到底是跟他们一起生活了十五年。

突然走了,哪怕是一只猫一条狗,一时也还是让人有些难以适应的。

窃听不断响起,我打算关机。

裴渊又发了信息进来:「聊聊离婚的事。」

他再打了电话进来。

这一次,我按了接听。

那边裴渊别扭的声音,混着倾盆的雨声,一起传来:

「思言淋雨发烧了,你先让他进来洗个澡,我们当面聊……」

我突然第一次对他,感到了厌烦。

淡声,打断了那边的话:「裴渊,你到底什Zꓶ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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