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许远山笑得肆意，不可一世的脸旁出现在他眼前。

许远山挑衅道，“我拍得如何？”

杜靖州压住眼底的波涛汹涌，没有回答。

他淡淡道，“湉若呢？”

“在我家，”许远山得意道，“睡觉。”

当头棒喝，杜靖州陡然睁开布满***的眼睛。

他突然觉得好累，累到生出了怯意，让他想逃。

可是许远山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他自顾自指着每一张照片解说。

“那张是初中的湉若，当时她还有些幼态。”

“喏，这张雪景图是我们高二那年去俄罗斯旅游时我抓拍的，这张眼睛特写照是我告诉她我要出国留学前一天拍的。”

戴蒂芙尼情侣戒指的手指突然顿下来。

许远山唇角上扬，看向杜靖州的眼神多了点嘲讽。

他一字一句说道，“而这张，是你们结婚前一天晚上拍的。”

杜靖州拢了拢外套，将自己裹得更紧。

“你喜欢她，可当初为什么选择离开？”杜靖州哑声质问。

“莬丝花过时了，只有不能轻易得到的男人才更加无法忘怀。”许远山诚实回答。

他又接着说，“原本我想等我学成回国后，借邱家女婿的名号打开国内市场，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你。”

他咂舌一下：“算了，就当上帝送你的礼物，让你这种人过几天好日子。不用感谢。”1

杜靖州瞳色瞬间冷了下去，还未等tຊ开口反驳，相同的手机铃声响起。

两人同时拿起手机，亮起的却是许远山的手机。

许远山将手机界面面向杜靖州，邱湉若的来电显示赫然刺进眼里。

他轻笑，“湉若醒来打的第一个电话，是我的。”

杜靖州攥紧拳头，偏过头去不看他。

许远山却在接通电话后故意打开扬声器，邱湉若低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靖州到摄影展了吗？我打不通他电话。”

许远山脸色一凛，连忙把免提关掉。

“他好好在这呆着呢！”许远山不满道，“你也不问我好不好！”

杜靖州拧眉按了按自己的手机，才发现自动关机了。

因为太过熟悉邱湉若的声音，杜靖州甚至隐隐分辨出她在笑。

“哼，你得哄我！”

“除了你上次答应送我的手表，我还想要DIOR的那套高定西装嘛！”

“好！谢谢湉若，我爱你……”

恶心感突然袭来，杜靖州紧紧捂嘴朝厕所跑去。

不久后，杜靖州唇色苍白从厕所出来，仿佛被抽空了灵魂般。

杜靖州看着镜子，眼神悲悯，“孩子，如果妈妈不要我们了，如果爸爸不在了，你会不会恨我？”

他的眸光中丝丝缕缕满是失望，颤抖道，“爸爸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应该让你来到这个世界……”

“靖州——”

熟悉的声音传来，杜靖州看向声源处。

邱湉若快步向他走来，她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昨晚离开时的那套。

她正向自己跨步走来，走着走着跟与自己记忆里那个手捧鲜花的少女渐渐重叠了。

她回来了吗？

“湉若，我在这！”

许远山快步冲进杜靖州视线，拦住了邱湉若。

她停下了脚步，杜靖州清楚地看到她来不及收回的视线，里闪过的惊艳。

许远山自然而然地搂住她的肩膀，狡黠地说道，“等了你好久，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邱湉若眼底闪过一丝***，她轻叩许远山额头道，“不准小瞧我。”

许远山吃痛嘟嘴看着她：“敲傻了，你接盘？”

杜靖州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他们身上。

他们的一字一句，一颦一笑，刺进耳中，狠狠扎在心上。

果然啊，曾经的山盟海誓终将抵不过初恋，到头来还是黄粱一梦。

既然眼前的女人不再只属于他，那么他就将她重新归还于人海。

一别两宽，永世不再见。

杜靖州下定决心般轻喃：“系统，带我去下一个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