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亭深，所以就算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就该死么？」

「就算我不想给我姐姐捐骨髓，我就该死么？」

「就算我一不小心爱上了你，我就该死么？」

一阵尖锐的幻听在阮亭深的耳朵里反复盘旋，魔障一样刺激着他的大脑。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阮亭深突然捂住耳朵，蹲下身去。

“阮先生！阮先生你没事吧！”

阮亭深只觉得声音和意识都离自己越来越远，世界陷入一片黑暗，眼前只有季云姿那张挂着笑容和泪水的脸......

阮亭深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一手正在输液，另一手被季明珠牢牢攥在掌心里。

看到他转醒过来，季明珠惊喜叫道：“亭深！你醒了！”

21

“我......在哪？”

阮亭深重聚了一下意识，听到隔壁有孩子的哭声。

季明珠心忧不已：“亭深你怎么了啊，你回家了啊。你在公司开会的时候突然昏倒了，是唐骁把你送回来的。”

原来是已经回到家了？

阮亭深打量着卧房四周，却只觉得那种诡异的陌生感，让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房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季明珠愣了一下，紧跟着解释道：“因为已经重新装潢了陈设啊，亭深，你忘了？”

自季云姿离开，季明珠搬回来之后，原来所有的东西都被拆除，几乎没有了季云姿的痕迹。

这时候，保姆七嫂推门进来，说隔壁小少爷一直哭个不停。

季明珠眉头深皱：“亭深才刚醒过来，还没叫医生来复查，孩子哭了这种事，你不会叫育婴嫂么？”

她人前一向温婉，很少有言辞这么激烈的时候。

大概是因为阮亭深此时的态度，让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吧。

“把孩子抱过来吧。”

阮亭深轻轻咳嗽两声，一把拔掉了手臂上的输液管。

季明珠见状没再说什么，只给七嫂递了个眼神。

“亭深，我听说云姿......”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没逼她去死。”

阮亭深开口打断季明珠的话，从七嫂怀里接过孩子。

说来也是奇怪，那孩子落到阮亭深手里的一瞬间，竟然立刻止住了哭声。

季明珠黯然叹了口气：“云姿她真的太傻了......”

话音刚落，孩子再次哇哇大哭起来。

“明珠。”

阮亭深抱着孩子，双眸疲惫地垂着：“你先出去吧，我没事，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季明珠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见阮亭深此时完全没有多交流的心情，只能独自离开。

阮亭深抱着怀里的孩子，心下一片茫然灰白。

他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第六感这种东西存在。

他不知道，孩子之所以突然这样烦躁不安，是不是因为他感应到了季云姿的离开......

“我没想让她死的，你将来......会恨我么？”

那股沉重的积痛就想一把巨大的锤，一下一下敲击着阮亭深的心脏。

他明明那么担心她的纠缠，可为什么在知道她已经彻底离开的时候，会那么难受，就好像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血肉......

警方派遣的搜救队，在季云姿跳海的地方忙碌了整整三天，依然一无所获。

他们叫人通知了阮亭深，说生还的可能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