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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之前瘦了,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老练和内敛。摘下墨镜的瞬间,那双眼里历经的东西,似早已剥褪去曾经年少的桀骜和浮夸——他和电视上,采访里,杂志上,都不一样。季云姿想。

要照顾一个体弱多病的妻子,一个天生残疾的儿子,看样子他真的不是一般的辛苦。

可就在这时,季云姿的目光蓦然落在一个小男孩身上。

三岁大小,大眼睛乌溜溜的,可是表情拘谨得很,整个人恨不能全都藏进阮亭深的背后。

季云姿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三年来梦寐以求的那张小脸此刻就在她眼前。差点泪崩失态!

“我......”季云姿哑了哑声音,偏过脸盯住墓碑上的名字,“我只是路过。来看我父母的,发现这里有个名字跟我一个朋友的一样,应该只是重名了,反正就多买一束花的事。”

“那我替她谢谢你。”阮亭深弯下身,把手里的花束分了一枝给儿子,“她生前没什么朋友的。”

然后指指墓碑,指指花,示意儿子把花送上去。

孩子木木讷讷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

季云姿看着心疼,于是用手语打了个比划。

可是孩子的理解能力很有限,只是屁颠屁颠扑到墓碑前,然后用胖乎乎的小手抓着花瓣,像小天使一样撒过去。

小小年纪的他一定还弄不明白生死之间的真谛,他的笑容在一瞬间绽放于山风里,融化了季云姿的心。

“你会手语?”

阮亭深惊讶不已。

季云姿点点头,指着自己的左耳:“我有一只耳朵是先天失聪的。”

23

“这是,孩子的母亲?”

季云姿走到墓碑前,自顾回到刚才的话题上。

“嗯。”阮亭深的神色恍惚了一下,点了点头。

季云姿真的很不能理解,当初阮亭深既然决定把这个孩子认作他和季明珠的,为什么又要带他来自己的墓碑前?

对孩子来说,难道不是应该从小就认季明珠为妈妈么?

“孩子还这么小,就让他体会什么叫死亡,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季云姿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头,“他能理解接受么?”

“死亡就是死亡,即便是成年人......也没那么容易接受的。”阮亭深意味深长地看了季云姿一眼,他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眼前的女人,但不知为什么,一看她的眼睛就有种灵魂被吸附的感觉。尤其是她左眼脸下的那颗泪痣。

自季云姿死后,阮亭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地盯着一个女人看了。包括与他朝夕相处的发妻季明珠。

山上的风烈烈响,男孩突然打了个小喷嚏。

“快走吧,别让孩子着凉了。”季云姿弯下身,给孩子的领口紧了紧扣子。

看着儿子懵懂又安静的样子,她心如刀绞,却难以言喻。

说实话,三年后的重逢并不如她所想象的那样。

阮亭深看起来并不快乐,他与季明珠之间的感情仿佛也没有那么好。

......

下山的道路只有一条,所以三人不得已同行。

季云姿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三五米的尴尬距离。

小念可能有点累了,中途耍起了脾气。

他不会说话,只能咿咿呀呀地发出各种怪叫。

“小念,听话,别闹了!听话!”

男人带孩子那种诈尸又不知所措的样子,简直被阮亭深表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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