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的四季海棠花依旧艳丽地盛开着,恍惚间厉时臣想起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少女清澈的眸子如同明月,一张粉扑扑的脸将花都比下去,只是一眼,他的心就落在了虞念知的身上。
其实她的离开早有预兆,她无数次给出暗示,但没有人在意。
一个没人疼爱ʟʋʐɦօʊ的孩子就是如此卑微,卑微就连心彻底绝望的碎掉了,也不会有人察觉。
她的离开悄然无息,但是将能够证明他们过往的东西都从自己的生活里悄然抹去了。
第一次是她挨打时向他的求救,那哀悸的眼神看得他心脏猛然一跳,之后是卖掉所有有意义的饰品,最后是烧掉的书信。
厉时臣呆呆地看着庭院,一滴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手臂上,他抬头摸了一下脸,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他想不懂虞念知为什么要走,明明他已经承诺过要娶她为妻,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多少人羡慕都来不及,她却避他如蛇蝎猛虎。
他不会明白虞念知离开时候的决绝,只觉得现在风吹起他西装的一角,整个人冷得打颤,空气闷得他心口难受。
脑海里闪过跟虞念知相处的画面,一开始是蹲在家门口哭泣的样子,他朝她伸手,跟变魔术变出用几分钱买回来的糖块放在她手中,挺起胸膛跟她说别哭了,以后我给你一个家。
他竟然不知道虞念知眼底的光从什么时候开始黯淡下去,二人分别的时候,她整个人散发着破碎的死气,看向他的眼神再也没有昔日的爱慕,平静到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明明他从前会站在虞念知这边,当虞家父母偏爱江绵绵时会替她出头争辩,在她被赶出家门后二话不说带她回自己家吃饭。
但是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对江绵绵的态度从原来的厌恶变成同情,对虞念知的情绪漠视不理。
他知道清华名额对虞念知来说有多么重要,但是他还是说出让她将保送名额让给江绵绵的话,甚至大言不惭认为她成绩好,来年再考过就行了。
或许在第一次知道他的心思时,虞念知的心就死了。
厉时臣不懂,明明二人可以美满的生活下去,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的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虞念知走不远!
她除了自己再也没有知心的人,已经毕业学校也回不去,要离开也只能是去汽车站和火车站,厉时臣连忙发动所有的人脉,不管在哪势必都要找到虞念知。
刚下楼,就见到虞母急冲冲跑进来。
“时臣啊,绵绵晕倒了现在刚刚送进医院,你快点去看看她吧!”
她扯着厉时臣的手往外走,他本来想挣脱,但是听到下一句话整个人又停下动作。
“刚刚你走后她脸色就很不好,绵绵本来身子就弱,我真怕她有什么意外。”
厉时臣犹豫不决,思考再三还是跟着虞母去到医院,毕竟江绵绵晕倒入院也有他的责任。
在去的路上,厉时臣甚至都想好了如何回答将绵绵的问题,他会尽自己所能补偿她,但绝对不会娶她为妻。
现在他只想快点找到虞念知跟她说清楚事情的真相。
刚来到病房时,厉时臣伸手想要推门进入,却听到江绵绵在里面呵斥护士的声音。
“这么烫的水打过来给我洗脚想害死我吗,你有没有常识,我可是准历少奶奶,要是你敢怠慢我明天就别来上班了!”
厉时臣皱眉,不知为何他觉得现在的江绵绵状态不错,声音也不像一个病人般虚弱,想起虞念知之前说过,江绵绵的惯用伎俩就是装病晕倒,借此博得父母的同情抢走她的东西。
以前他只觉得是虞念知嫉妒江绵绵才造谣她,现在见到这个场面,也不由得多了一个心眼。
虞母想要进去,却被厉时臣一下子拦住,里面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讲话,他想听听江绵绵到底藏了什么心思。
“虞念知那个废物估计现在要气死了吧,不仅清华的位置要让给我,就连丈夫也被我抢走了,我只是装一下病那两个老东西就紧张的不行,把虞念知的事情全部抛到脑后,还要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我。”
“这表还真不错,等我嫁入历家,终于可以过上富太太的生活了!”
江绵绵得意地笑出声,一字不落听完的二人脸色一沉,虞母气的快昏过去。
厉时臣握紧拳头,本还想忍耐,却在看见江绵绵手上戴着他丢失许久的手表时,名为理智的那根线顿时断掉,滔天的怒火上头,一脚踹开房门冲到病床边紧紧抓着她的手腕:
“这只表,你从哪里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