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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余不言怕孟时漾颠簸特意叫了自己的助理过来开车,自己坐在后座拿了枕头让女孩靠着。

从医院到达团山公墓的时候差不多用了一个半小时。

到达墓园时,孟时漾的腿已经有些瘫软,余不言将她尽力搂在怀中:“你别介意,现在你的状态还是靠着我走吧。”

在阳光下,女孩手上细密的针孔和青紫显眼可见,他别过头似乎不忍再看。

孟时漾的父母是在她十六岁时出车祸去世的。

她上大学的钱,都是靠着父母的遗产担下,剩下的都给了傅怀景用于创业。

决定离开南京去北京的那天,孟时漾还带傅怀景来看过他们。

那天,女孩告诉父母,说找到了值得托付的人,让他们放心。

可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在天上看着,应该也很为她难过吧。

余不言站在几十步远的地方没有过来打扰。

“爸,妈,又是新的一年了。”

“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自己。”

孟时漾在父母的墓前跪下,深深地磕下去,眼泪爬了一脸:“我很快就会去找你们了,你们别怪我,记得走的慢些,我多跑跑争取追***们。”

余不言没敢让她在墓园里久留,等女孩出来就小心扶了她上车。

这次他没再忍着,而是紧紧把孟时漾抱着,眼尾微红道:“时漾,叔叔阿姨不会怪你。”

回去的路上,满城炮仗的烟火味。

孟时漾让余不言回家吃年夜饭,不用陪她。3

余不言无奈一笑:“我爸妈早跑国外旅游去了,说不想走亲戚。”

孟时漾也笑:“真好。”

两人在医院吃了一顿年夜饭,孟时漾吃得不多,但是她这三年来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年。

大年初一,雪落丰年。

孟时漾难得的好睡,醒来是天已经透亮,病房外的窗户散进来一层薄薄的光。

她找了件白色的毛线裙换上。

余不言这段时间常常会买许多衣服给她,就为了让她在病中也穿的好看。

可以说,余不言是很了解她的。

孟时漾看向镜子,她的脸已经完全凹下来,眼睛就显得格外的大,肤色也是苍白。

她咧开嘴笑,比哭还吓人。

帽子遮住了她光洁的头,这是某天晚上她疼得厉害,自己把所剩无几的头发剪掉的。

孟时漾之前执拗着留长发,也是因为傅怀景喜欢拨弄自己的发尾,将它一圈圈缠在手指上然后道:“结发夫妻,说的就是这个理。”

余不言提了粥回来时,孟时漾坐在沙发上看起了书。

看的是托男人给她买的《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她高中最喜欢的书。

“过来坐吧。”女孩拍拍身侧,在余不言坐过来那瞬坦然躺进了他的怀里。

余不言没有说话,但孟时漾能听到头上的呼吸声沉重。

她说:“等我死后就把我烧了吧,去海边随便找个有风的日子把我扬了。”

“别说这个。”

余不言露出困兽一般的表情,过来想要捂女孩的嘴,孟时漾却顺势在他手心落了一吻:“这辈子没法报答你了,下辈子我凭借这个去找你。”

他说:“好啊,但还是我去找你,怕你找错人了。”

孟时漾觉得身子越来越冷。

梧桐上的冰碴子好像化了,一时露出满树的金棕色小扇。

窗外少年傅怀景在唤她。

一声一声叫的都是:“时漾,我们回家了。”

孟时漾伸手过去,只能抓住光里飞舞的尘埃。

“我渴望……有人毁灭我并被我毁灭……”

声音像是羽毛般飘在了天上,这是书里的一段话,她来来***念着。

“傅怀景,你做到了。”

阳光下叶片簌簌的落了。

孟时漾的手也在半空中掉下,心跳仪归于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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