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是《千金归来林纾》的小说是作家云上的作品,讲述主角林纾,盛维庭的精彩故事,小说内容章节生动充实,故事情节曲折动人,推荐各位读者大大阅读!下面是这本小说的简介: “小树,嫁给我!”金港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握着个红色绒布盒子,单膝跪在地上,微微仰着头,满眼都是那个激动地捂住唇的女人。林纾没有想到陆恒会在她生日的今天求
“小树,嫁给我!”
金港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握着个红色绒布盒子,单膝跪在地上,微微仰着头,满眼都是那个激动地捂住唇的女人。
林纾没有想到陆恒会在她生日的今天求婚。
眼中雾气弥漫,她看不清楚陆恒的脸,只能看到那枚戒指正闪着耀眼的光芒。
周围还有别的客人,见到有求婚都转过头来看,见女方迟迟不答应,有人还叫了一声:“快答应啊!”
林纾太激动,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恒笑着,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小树,嫁给我。”第二遍。
林纾只能用力地点头。
她答应嫁给这个她从十几岁就爱着的男人!
陆恒将戒指带上她的无名指,而后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满含情意:“谢谢你,小树。”说着起身,拥抱她。
她的脸贴在他的西装上,眼泪在他笔挺的衣服上晕出了痕迹。
餐厅里掌声响起,陆恒笑着对大家说谢谢,扶着泣不成声的林纾出去。
陆恒没有带她回家,而是开车到了郊外,笑着拿出一条黑色丝带罩住她的眼睛,让她等一下,自己却跑出去,不知道在忙什么。
林纾有些紧张,轻声叫:“陆恒?”
没有人答应。
她有些慌,刚想把丝带扯下来,车门忽然被打开。
她忙伸手过去,陆恒温暖的大手抓住她的,而后在她颊边吻一下:“再等一下。”
他跑出去,又跑回来,坐进车里。
她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丝带已经被扯掉,刚想说话,却听到一声巨响,她被吸引过去,只见眼前的夜空中绽放起灿烂烟火。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身侧的陆恒。
陆恒笑着说:“幸好你答应我,不然这些烟火就得浪费了。”
她心里甜得仿佛喝了蜜,他凑过来,将她压在椅背上吻她,手不知不觉就放到了她腿上,逐渐往上……
林纾浑身一僵,眼睛蓦地睁开,伸手按住他的,退开:“陆恒,不行,结婚前不行。”
“我已经向你求婚了,你也答应了,这样也不行吗?”陆恒抚着她的脸,“小树,给我吧。”
林纾只是坚决地摇头,满眼哀求:“结婚后好不好?结婚后……”
陆恒深吸一口气,终于坐直身体:“好,我送你回家。”
一路上,陆恒的表情都不怎么样,林纾觉得做错事,但又不能越过底线,所以只是在下车前给他一个吻,低声说:“对不起,陆恒,再等我一下,好不好?”
陆恒点头,等她走进家门才远去。
手机铃声响起,他接了,嘴边是桀骜不驯的笑:“媛媛,我去你那边,等我。”
时间已经不早,林纾小心翼翼进门,生怕被爸爸发现她这么晚回来。
可她一开门,客厅里的灯瞬间都亮了起来。
她惊惶,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林凯。
她尴尬地吐舌头,走过去轻声叫:“爸爸,我回来了。”
林凯抬头看她:“回来了?”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她无名指上那枚耀眼的戒指,一怔,“陆恒求婚了?”
她坐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靠上去:“嗯。”
“小树,你确定了?”
林纾抬起头来,不解地看他:“爸爸,你不喜欢陆恒吗?”
“小树,我只是怕你将来后悔。”林凯轻叹一声。
林纾忙摇头:“不会的,爸爸,陆恒会对我很好,我相信。”
“希望吧。”
林纾不知道为什么林凯忽然不看好她和陆恒,但筹备婚礼这段时间,她已经快把父亲的担忧抛在脑后,因为她相信陆恒,就像相信自己。
她一直在布置婚房,本来希望陆恒也一起,可他最近刚担任了林氏的执行总裁,事务繁忙,所以只能由她来全权负责。
林纾发现小区里有一个怪人,她每天都会看到那个怪人两次,不管早晚,他都穿着休闲服,带着一顶鸭舌帽,溜着一只养得很好的边牧。
她很喜欢狗,却因为那个主人所以一直不敢上前去问候。
林纾的婚期是陆恒定的,他说越快越好,已经等不及将她娶回家,所以婚礼就定在两个月之后的五月。
林纾是珠宝设计师,工作本来就自由,又是在林氏集团下属的公司工作,倒也没人敢说她这个林氏千金的婚假太长了。
可是越到婚期,林凯的心情便越来越低落,林纾当然也发现,赖在他的身边说:“爸爸,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嫁出去啊?以后我也会经常回来的,我一辈子都是爸爸的女儿。”
林凯只是叹着气抚摸她的头发:“希望他能对你好。”
林纾觉得爸爸杞人忧天,便故意说笑话逗他笑。
婚礼前一天,林纾穿着婚纱从楼梯上下来给林凯看,林凯看得*眼眶。
“好看吗?”
“我的小树当然最漂亮,你明天会是最美丽的新娘。”
第二天,林凯却迟到了,打他的手机也是无人接通,她想从现场逃跑,她的叔叔林岳却匆忙赶到现场。
林岳和林凯的关系不好,却对她说:“你父亲临时有点急事。”
她想放弃婚礼,可林岳却说她爸爸希望婚礼顺利进行。
最后是林岳将她送到陆恒手上。
她终于成为陆恒的妻子,却没有预料中的开心,一结束就拉着林岳问:“我爸爸究竟怎么了?”
“他被警察带走了!”
“什么?”
“这件事你问陆恒大概会更清楚。”
还在宴席中,林纾却找不到陆恒。
她快把酒店的每一个地方都找遍,依旧找不到他。
她穿着红色的晚礼服来到了酒店门口,终于看到了陆恒。
他在把什么人送进出租车,远远地只看到他探进车里,而后出来,将门关上。
她迈一步,竟没注意到脚下的楼梯,踩空,直接摔坐了下去。
尾椎闷闷地疼,那股疼痛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可她在陆恒转身过来的那一瞬间匆匆低头,把泪意憋回去,扬起头来依旧是灿烂的笑脸:“陆恒……”
陆恒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里?”他过来将她扶起来,“怎么摔了?”
“不小心。”顿了顿,她问,“陆恒,你知道我爸爸怎么样了吗?”
陆恒的脸色微凝,而后浅浅一笑,抚着她的后背:“没什么,就是公司的一些事情。”
“我爸爸,他会没事吗?”她死死地揪着他的衣袖,眼睛灼灼看他。
陆恒拍拍她的手,只说别担心。
接下来,林纾便有些心不在焉,敬酒时也不过是强颜欢笑。
等结束之后,她让陆恒送她去警局。
陆恒帮她联系好之后就接了个电话,说是有急事便先走了,林纾单独去见父亲。
不过是一天,林凯已经憔悴不堪,林纾忍不住眼泪:“爸爸……”
“我没事。”林凯只说,和陆恒说的那些话差不多,“只是公司出了些事情,很快就能出去的。”
林纾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安慰自己,默默地落泪。
“别哭,小树。”林凯的声音逐渐低下去,“希望陆恒能给你幸福。”
林纾的眼泪更加汹涌,他好像是在交代后事。
探视的时间有规定,没说几句话林纾就被请了出去。
她脸上依旧化着新娘妆,防水的,所以尽管哭了这么久,依旧看上去楚楚可怜,没有半点狼狈。
怕陆恒有事不能过来接她,她便自己打车回家去。
车子停在小区外。
新婚之夜,她一个人走回她的新房。
明明是新小区,可路上有路灯坏了,她莫名胆寒,分明是夏天,却出了一身冷汗。
她加快步伐,却隐隐听到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她心惊肉跳,吓得腿都要软,但不敢回头看,走得越来越快,忽然,她的腿被什么东西碰到,她当下惊得不敢动,叫出声来。
她闭着眼睛叫完,才意识到她以为的那些惨烈事迹全都没有出现。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一身黑衣,还带着黑色棒球帽的人站在面前,看不到脸。
她差点又惊叫出声,只是下一秒,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汪,低头看去,她才发现原来刚刚碰到小腿的居然是这条边牧。
她终于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就是她曾经见到过的小区里带着边牧的怪人。
林纾放下心来。
林纾见过怪人几次,却没有一次见过他的真容。
现在也是。
她想说什么,才开口,就听到他先一步说话,声音清冽,像是抚过海面的凉风。
“Clever,你知道要是你吓死了人,负责任的是我吗?”
林纾怔愣,直到听到边牧汪了一声,才意识到那个男人居然是在和狗说话。
“这种不经过大脑的事,我不希望下次再发生。”偏偏他还说得这么认真严肃,一丝不苟。
尽管她刚刚的心情还是低落的,沮丧的,这会儿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怪人显然是听到她的笑声,顿一顿,也笑,不过明显是鄙夷地嗤笑:“呵……”
他幽幽的,笑完之后直接带着边牧离开。
林纾站在原地,见他走得方向和自己是一致的,忙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虽然他是怪人,但至少有人同行比一个人走夜路好上许多。
她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背影,一米八多的个头,比陆恒还要高,但是很瘦。
有人陪着,这段路就显得那么短,一抬头就发现已经在楼下。
她愣住,明明记得这个怪人不住在这栋。
果然,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停一下脚步,直接带着那条聪明懂事的边牧往隔壁那栋楼走去……
他那一转身,她隐约看到了他的侧脸,似乎长得清俊帅气。
她心头一暖,进了楼。
Clever忽然汪了两声。
他不悦地低头看它:“闭嘴,Clever。”
Clever更欢快地叫了两声。
他顿一顿,啧一声,没有再说话。
林纾坐上电梯,从镜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头发散乱,眼眶红肿,糟糕透顶。
她对着镜子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尽量地让自己笑出来。
站在新房门口,她习惯性地敲敲门,而后才意识到陆恒大概还没回家,拿过包,翻找钥匙。
这个新房是她一手布置起来的。
装修是早就做好的,因为林纾早就对陆恒说过自己的梦想,她想要一个不大的公寓,普普通通的一个家,后来陆恒便给了她这样一个真实的梦,只是一直都没添家具,婚前这段时间她便是在布置,家里的每一个小物件,都是她亲自买来摆放的。
她刚刚拿出钥匙,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到门锁咔嚓一声,从里面打开,她勉强露出笑容,抬起眼,说:“陆恒,你已经回……”
话没有说完,因为开门的不是陆恒,而是一个陌生却有带点熟悉的女人。
林纾退了一步看门牌,发现没有走错,透过门缝看向家里的摆设,也没错……
一切都没错,那么,错的究竟是什么?
明明是女主人,这会儿却异常憋屈地讷讷问:“你……怎么在我家?”
“林纾。”她穿着她的拖鞋,笑着侧过身让她进门。
林纾进门,抬头,终于看到正在走过来的陆恒。
陆恒走过来站在云媛的身边,两人天造地设,天生一对,天作之合,就像是刚刚结婚的小夫妻,而她,却像是误进了别人新房的傻瓜。
林纾等着陆恒给她一个解释。
在她为了入狱的父亲百般伤心的时候,为什么家里会有别的女人出现?
而且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跟了陆恒几年的秘书,云媛三年前毕业进林氏,不过几个月就成了陆恒的秘书。
陆恒忙碌,送给林纾的节日礼物基本上都是云媛挑选,也曾听过别人劝诫,但她却一心一意只信那个男人。
就算现在,她也愿意先相信他,相信他会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
“陆恒……”她轻声叫,她的父亲已经不会像以前那般保护她,她可以依靠的就只剩下陆恒而已。
两个女人齐齐看着陆恒,像是在等待他做出一个抉择。
陆恒轻笑,对她说:“小树,你回来了,进来吧。”和往日一样的态度,让林纾松了一口气。
她坐在细心挑选过的沙发里,云媛居然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给她,仿佛是女主人,她应该怒斥的,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恒去了一趟房间,两个女人坐在沙发的两端,遥遥对着。
他出来的时候坐在中间,将一份文件放在了茶几上。
林纾莫名其妙,他把文件袋推过来,她还是慢慢地拿了起来。
“这是什么?”她问,声音里有无法抑制的颤抖。
陆恒没说话,只是在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云媛已经坐了过来,就倚在陆恒的身边,亲密无间,再习惯无比。
林纾咬牙,缓缓垂下眸子,将那份薄薄的文件取了出来。
直到放在眼前,她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上面的几个大字,真的写的是“离婚协议书”?
“陆恒?”林纾抬眼,看向陆恒,手在颤,唇在颤,浑身都在颤。
她不敢多看一个字,抬起眼来:“这是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陆恒还是带着笑,就是那种惯有的,温和明朗,像是可以融化一切的笑,嘴里却那样残忍地说出了她最不想听到的几个字,“离婚协议书,小树,我们离婚吧。”
“不……我们今天才结婚!我们昨天才刚刚去领了结婚证!”
那本又红又小的证书,她妥帖放着,却没想到保质期只有一天。
“陆恒,为什么?”林纾强忍着不哭,眼眶泛红,“是因为她吗?”
“嗯。”他淡淡说,“她才是我爱的女人。”
她是你爱的女人,那么,我是什么?我和你这些年的感情,全都是假的吗?
林纾很想抓着他的衣领,真真切切地问一句,可是她没问,因为有些让她觉得无法理解的问题在这一刹那忽然就有了解答。
她那样冷静,冷静到她自己都觉得可怕:“我爸爸的事情,也是你做的?”
陆恒笑得那么完美:“你总算聪明一次了。”
“为什么?”她比收到离婚协议书更加觉得痛,“我爸爸对你那么好!你的一切全都是我爸爸给的!”
“如果你觉得,做他的走狗也算是好的话,如果……”他顿一顿,低头勾唇一笑,“让你伤心了,实在是对不起。”
云媛将脸靠在他的肩膀上,亲昵地说:“阿恒,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林小姐会多难过。”
陆恒转过头去,捏一捏她的脸:“那你希望我怎么样?抱抱她,亲亲她?你不会吃醋吗?”他们就这样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
林纾眼眶干干涩涩,心里痛得毫无知觉,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在新婚之夜给她的居然是离婚协议书,居然是她父亲的锒铛入狱,居然是他从来没有爱过她的事实……
她爱他那么多年,从他刚被爸爸带到林家,只是一个落魄的少年,她看着他逐渐成长,逐渐步步高升,以为会爱他一辈子。
可现在,美梦就这样破碎。
她闭了闭眼,唇边有笑:“陆恒,你一点点都没爱过我吗?”
“是。”他说,斩钉截铁。
她自取其辱,还笑得出来,拿过那份离婚协议书,迅速在最后那栏签上她的名字,然后用力地扔在了陆恒的脸上。
看着一张张白色的纸张散乱,她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陆恒,我不会原谅你!我会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她说得这么狠绝,转身就走,狠狠地摔上门,可当冲出了大楼,她却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再也站不住,瘫坐在地,原本干涩的眼中泛起湿意,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
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起了闷雷,周围的风声渐大,带着即将下雨的潮湿。
她却一动都不动,像是一个傻子,坐在原地,直到大雨倾盆而下,将她浑身浇湿。
过去的二十几年,她过得无忧无虑,爸爸疼着,陆恒宠着,就算是没有妈妈,她也以为能得到别人都有的幸福,可现在,她的爸爸被她最爱的人送进了监狱。
她伸手捂脸,哭得无法自抑。
夏天的雨水依旧冰冷,她的妆容终于被冲得狼狈,仓惶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碰触她的手背。
她怔然,放下手,出现在眼前竟然是一双圆溜溜的眼珠。
Clever……
被雨淋得满身湿透的Clever正站在离她不过几厘米的地方,见她抬头,汪了两声。
明明就只是一条狗,林纾却像是找到了依靠,抬起手抱住了他:“Clever……”她低声叫。
Clever乖乖地又叫两声。
林纾坐在地上,靠着Clever:“你说,Clever,我该怎么办……”
“Clever!”不远处,忽然有人高声叫。
那声音很清亮,在雨中就那么直直地穿透过来,像是在耳边响起。
Clever猛地一缩,转头看过去。
林纾也看过去,怪人没撑伞,就这样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
Clever看一眼怪人,又看一眼林纾,汪了两声,有点为难的样子。
怪人走了过来,又叫了一声,颇有些严厉。
Clever咬了咬怪人的衣袖,又咬一咬林纾的衣服,然后委委曲曲的汪……
怪人哼一声,转身就走。
Clever咬着林纾的衣服,直接拉着她要走。
林纾却是不知道能去哪里了,她呆呆地跟着clever走着。
怪人就住在隔壁的那栋楼,林纾跟着Clever走了进去,没想到那个怪人一身湿衣,还站在电梯前。
林纾以为他在等电梯,没想到走近了才看到电梯停在一层。
她浑身湿透了,哆嗦着站在他旁边,忽然异常尴尬,她总不可能真的去这个才认识的男人家里,说了声对不起就转身走开。
Clever又叫了一声,她当作没听到,直直地走进了雨里。
雨又大了一些,打在身上不仅冷,而且疼,她慢慢地走在雨中,仰头看向她原本应该在的新房,里面灯火通明,她闭上了眼,已经分不清楚脸上的是泪还是雨……
林纾想要离开,可脚步却越来越慢,眼前泛黑,竟就这样倒了下去,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看到了朝她飞奔而来的影子,耳边有Clever熟悉的叫声。
Clever的确跑了过来,围着林纾打转,不停地叫,还用舌头去舔她的脸。
盛维庭觉得Clever有时候也算得上很会惹麻烦,就像现在。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以一种很不雅地姿势躺在地上的女人,红色的晚礼服此时紧紧地贴在身体上,头发散乱,实在是没有任何美感可言。
如果放任她在这里继续淋雨,那么很有可能会高烧不退,而高烧不退有可能得脑炎……
基于一个医生的专业态度,他深吸一口气,扫了眼正可怜巴巴看他的Clever,随后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保安室。
保安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撑着伞过来,看到盛维庭之后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个女人放保安室。”盛维庭十分淡然地说出这句话。
保安愣了一下,明明是一个人,怎么说得就跟寄存东西一样:“额,不好意思,这位住户,她是你的……”
“我不认识她。”
“啊?那你怎么会……”
盛维庭就知道会出现这种状况,他又低头看了林纾一眼:“算了,你抱着,跟我来。”
小保安很委屈,也不忍心这女人继续淋雨,只好蹲下身将她抱起来,跟着盛维庭往里面走。
电梯依旧在一层,等都不用等,直接就上去,在五楼停下来,小保安目不斜视,抱着林纾跟着盛维庭进去。
开了门,盛维庭在门口停下来,顿了顿,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扔在地上。
小保安换了鞋子跟着他走进去,问:“把她放在哪里?”
盛维庭走到卫生间,指着浴缸说:“那里。”
小保安愣住,见他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走进去将林纾放下。
小保安离开了,盛维庭先走到门口将那双拖鞋扔进垃圾桶,然后站在卫生间门口看浴缸里的林纾,略一犹豫,转身走到客房,找了条还没用过的毛毯扔在了她身上。
他去洗了个热水澡,发现身体不大对劲,大概是淋了雨,瞪了一眼作乖巧状的Clever,拿出感冒药吃了。
他这才想到卫生间里还有一个可能会感冒的人,带上医用手套,拿出温度计给她量了体温,温度果然有些略高,他掰了一颗药出来塞到她嘴里,她居然吐出来。
来回几次他便没了耐心,直接将胶囊丸掰开,把里面的粉末倒进水里,摇晃一下,抓住了她的下巴灌了进去。
她喝了进去,咳嗽得惊天动地。
但这已经不在盛维庭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已经感觉到了头晕,知道这是感冒药的副作用,于是将卫生间的灯关掉,直接回了房间,躺进床里睡觉。
林纾是被磕醒的,睡到半夜忽然发现背后硬得让她受不了,而且也觉得冷,模糊之间她便从浴缸爬了出来,像梦游一样开门出来去找卧室。
她已经不记得是在哪里了,只觉得这和她布置的新房格局一样,很容易就找到了主卧。
站在床边,她觉衣服黏湿不舒服,直接脱下扔在一旁,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这才是床的感觉。
林纾翻了两个身,总算觉得舒服,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的旁边有一个人正睡得正熟。
林纾的睡相一向都不好,所以她在躺到床上之后便又像以前一样,滚到了中间。
只是,她的床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她又靠近了些,神智模模糊糊,竟以为是陆恒,眼前闪现出陆恒对她说的那些话,竟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将脸抵在他的肩膀上,把所有眼泪全都抹到了他的睡衣上,低泣:“陆恒,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不相信你会这样对我,陆恒,你有什么苦衷对不对?你告诉我……”
她低喃许多,可那人却直挺挺躺着,没有半点反应,她撑着床坐起来,没坐稳,一下子扑到他身上,他的脸近在眼前。
她泪眼朦胧,看不清楚,脑中也不知在想什么,直接亲了上去……
一切都迷乱而混沌,林纾甚至不知道究竟做了什么,只觉得浑身酸痛。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身旁还躺着一个陌生男人之后,她才吓得差点惊叫。
她难得早起,也是因为实在太不舒服,他还没醒来,眉心微微皱着,像是睡得不好。
林纾捏了一把脸,这才发现不是在做梦。
那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她在脑中搜索了一圈,也没想起来有这样一张脸在记忆中。
男人长得清俊,其实很好看,可总有种让人无法触及的感觉。
林纾不敢再呆下去,也不敢去想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匆忙下床,套上扔在床下的衣服就逃了出去。
在客厅里看到正坐在门口的狗,林纾怔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那个男人是谁。
他就是那个带着Clever的怪人。
可她昨天明明没有跟他回来……
林纾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愿意再深想,她怕他醒来,更加不想面对那可能降临的场景,急忙离开,她关门之前Clever还叫了两声,她吓到,逃得飞快。
靠在电梯里,林纾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昨晚上发生的一切终于逐渐成型。
方才的仓惶和慌乱已经消失无踪,她脑海中只有陆恒对她说的那些话,如果昨天是不敢置信的话,那么今天就是绝望透顶。
陆恒不止是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更重要的是他将她爸爸一生最重要的林氏也抢走了!
曾经对他有多爱,那么现在对他就有多恨!
昨天离开那里的时候说的话不止是说说而已,她绝对不会原谅他!
林纾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理了一下头发,决定再去一趟警局。
只是她才刚刚走出小区门口,就见有人迎上来拦住她。
她往后退一步:“你们干什么!”她认识他们,是陆恒的人。
“大小姐,对不起了。”两人走过来,直接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压进了车里。
林纾莫名而恐慌,可这车就像是牢笼,左右各坐一个壮硕男子,她连动弹的余地都没有。
知道逃不脱之后她只能冷静下来,厉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陆恒呢?”
两人不说话,仿佛石像。
“是陆恒让你们这么做的?”林纾怒道,“停车!我要见陆恒!”
“大小姐。”终于有人说话,“不要让我们为难。”
她放过他们,那谁来放过她?
“你们都是林氏的人,是林氏养着你们,不是陆恒!”
没有人回应她,哪怕是一句话,林纾眼睁睁地看着车子驶往一个未知而可怕的地方。
从城市到郊区,路上的车辆愈发得少,连路都开始崎岖不平,她被震得难受,再加上淋雨的后遗症,头晕目眩。
车子终于停下来。
林纾还没来得及看,就已经被拉了出去。
总算呼吸到新鲜空气,她抬眼看过去,一眼就望到了那栋白色的有些年头的楼房,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几个字——“宁安精神病院”。
刚刚还有些乏力的身体顿时清醒过来,趁着那两人没抓住自己的时候,连忙转身逃。
陆恒想把她关到精神病院去,而且是远在郊区,无人问津的地方!她不能留在这里,绝对不能!
所以她跑了,虽然知道逃跑只是垂死挣扎。
才跑出几十米她就被拦住:“大小姐,我们走吧。”
林纾拼命挣扎:“放开我!”
她的挣扎就像是玩闹,他们不费一点力气就将她送进了医院。
大概是早就已经联系好,她进去之后就有医生护士迎上来,领着他们走向走廊的最深处。
“哐嘡”一声,带着铁栏的门被锁住,她趴在门上,用力地往外吼:“让陆恒来见我!他有本事做这种事情,怎么连见我都不敢!”
没人理她,她只能听到中年女医生正在同他们说话:“转告陆先生,我们会好好看管的,绝对不会让她逃出去。”
林纾还能说什么?
顺着门逐渐跌坐在地,冰凉的地板让她打了个哆嗦,身上依旧是那件红色的晚礼服,如今却显得这样可笑。
她狠狠地撕扯着领口,大口地喘气,眼中干涩难忍,却唯独没有眼泪,绝望已经让她连哭泣都不会了。
她用头撞了一下门,发出沉闷而悠远的响声,她大笑出声:“陆恒,你够狠!”
林纾的病房在最角落,常年阴暗不见天日,连被褥都带着潮意,她看向窗外,昨晚下了大雨,今天却已经是晴好,可这里除了阴森之外别的什么都感觉不到。
门上的铁栏忽然被打开,一套衣服被扔了进来:“这是你的病号服,换上吧。”
林纾猛地站起来,抓住了那个护士的手,紧紧的,连指甲都要扣到她的肉里:“我没有病,你们放我出去!”
小护士被她抓得疼了。
在这里的护士当然得有些力气,不然怎么制服那些不听话的病人,林纾一下就被甩开了,她没站稳,头撞到了墙上,闷闷地疼。
小护士冷哼一声,“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还敢说自己没有疯?”
林纾怔怔的,那嘲讽不屑的表情像是一根根尖针,直直刺进她的胸膛。
铁栏被用力地关上,锁住,声响依旧在房间里回荡着……
她看着那被扔在地上的病号服,双拳紧握,那为了婚礼而可以做过的指甲用力地掐进了掌心。
鲜血点点滴滴,落在地上,逐渐晕开一片,就像是她的心,血肉模糊。
原来有时候痛到极致,便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林纾一动都不想动,呆呆地坐在地上,眼前有些迷蒙,因为感冒而发出来的热度终于开始影响她。
她头昏眼花,甚至连坐都坐不住,缓缓躺下来,蜷缩起来,抱住自己,像是在母亲的腹中。
她不敢闭上眼睛,因为那样她便会看到多年前,她还那样清晰地记得那一天,她的父亲把陆恒带回来的那一天。
那天阳光很好,她正在院子给花浇水,她养了不少花,宝贝得很,连林凯都不敢随意碰。
听到有声音传来,她抬起眼,叫:“爸爸,你回来了?”
可入眼的除了林凯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孩,年纪大概比她大一些,穿着白色的衬衫,此时却沾满了泥土和血迹,就连脸上也带着不少伤口。
她嗳一声,走过去:“爸爸,他是谁啊?”
林凯的脸上带着笑意:“他叫陆恒,从此以后就是你的哥哥。”
“哥哥?”林纾眯着眼睛笑,像是只慵懒的猫,“哇,我一直说要哥哥,爸爸你真的给我带回一个哥哥!爸爸你真好!”说完,她跳起来,不管手里还有水壶,直接搂住了林凯的脖子,在他的脸侧亲吻一下。
林凯哈哈笑着也抱了一下她。
林纾眉眼弯弯,从他身上下来,看到陆恒脸上的伤,从口袋里摸出了手帕,沾湿后抬起手,轻轻地触上他的脸:“哥哥,我替你擦一下。”
才刚刚碰到他的脸,他却忽然抓住她的手,有点用力,那是一只男人的手,带着热度,有点粗糙。
她莫名地骤然心动,脸红得无法抬头。
本能地握住林纾的手之后,陆恒马上反应过来,松开手,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我……”
林纾再次抬头,泛着红晕的脸上像是蒙着一层光彩:“没事。”说完,她眼中漾起涟漪,不敢和他对视,就这样替他擦了擦脸。
这些画面一帧一帧在眼前闪现,那样清晰难忘。
曾经她好好珍藏着,如今却变成了一个笑话。
她以为是心动的开始,在他眼中,就单单只是算计而已。
算计呵……
在精神病院的时间里,林纾度日如年。
最开始的那会,她总想找机会逃出去,但每次都连这个房间都逃不出去,她唯一能抗拒的只是每天例行的镇定剂。
这个精神病医院存在很久,又在偏远的地方,其实并不怎么正规,医生护士们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这里的病人不算多,却也不少,却没几个是真正得病的,有不少是和她一样被人关在这里,日复一日,也就真的疯了。
总会有护士来打针,每当那个时候,她便会拼命挣扎,以死威胁,大概她们也怕她死了,也就不再管她,她不敢再做出太过激的行为,安安静静的,就像是不存在。
林纾其实很怕,很怕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跟那些人一样。
越怕,她便越恨,恨得有许多,最恨的却只有那一个。
只有陆恒。
他是罪魁祸首。
是他将她美好的世界全盘打碎,她摸不到未来,未来那样模糊不清,所有的时间都停滞在这一刻,那样的痛苦和悲伤。
每晚都是听着别人的叫声入眠的,半夜或许还会被惊叫声或者哭声给惊醒。
她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么坚强。
一切的变化在一个多月之后发生。
她像是生病了,吃什么吐什么,护士发现之后便找医生来看,到底不能让她在这里出什么事。
林纾不敢让那些医生碰,可她已经好多天都一直持续这个状况,虚弱得连挣扎都没有力气,只能任由医生检查。
医生的表情有些凝重,甚至还让护士带着她去做别的检查。
她不知道怎么了,可她怕死,因为死了就不能报仇,她死了,陆恒就会一辈子志得意满!
她不甘心!
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她虚弱地问护士:“我到底怎么了?”
小护士有些不耐烦:“我怎么知道,报告不是还没出来吗?”
报告终于出来,小护士交给医生看,医生抬头看了她两眼。
林纾心惊肉跳:“我……得了绝症?”
“不。”医生说,“你怀孕了。”
林纾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脑袋停止思考了几秒。
她怀孕了?
还没反应过来,她便再次被关进了从没有阳光会降临的房间,她呆愣地坐在床上。
孩子……
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有说话声。
“她平日里有打镇定剂吗?有的话孩子是不能留的。”
“没有打过,因为她反抗得很厉害,后来看她没什么过激行为就算了,要不要和陆先生说一下?”这是小护士的声音。
“当然要说一下,如果这孩子是……”
声音逐渐淡下去,林纾知道她们走远了。
她已经从震惊里逐渐回过神来,双手缓缓覆上了依旧平坦的小腹,这里,居然会有一个孩子?
她很清楚这个孩子不是陆恒的,在如今这种境况下,她能做出的最好选择就是把孩子打掉。
可是孩子……
那真是一个温暖而又柔软的存在,虽然如今她自身难保。
小护士又过来,开门,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林纾猛地抬头,心里头莫名地慌乱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手已经下意识地护住了最脆弱的地方。
“走吧。”护士说。
“去哪里?”
“陆先生说,让我们把孩子打掉。”小护士冷着脸,淡淡地说。
她其实知道保住孩子不切实际,换做是她做决定,也不一定会选择留下他,但是被强迫不一样,她胸臆间燃起浓浓的保护欲。
“他是谁,他有什么权利决定我孩子的去留!”林纾已经被护士抓住胳膊,“你放开我!我不去!放开!”
“走吧。”护士冷着脸,拉着她走。
林纾低头,一把咬住她的手,她终于放开,林纾往后躲了躲:“我要亲自和陆恒说!”
小护士很生气,可不敢真的对林纾动手,和主管商量一番之后,真的将手机拿了过来,拨通了陆恒的号码。
“听说你怀孕了?”林纾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就听到了这句似笑非笑的话。
“你有什么资格打掉我的孩子。”
“这种来路不明的孩子,你想留着?”陆恒呵一声,“小树呵,我是不是把你想得太单纯了一点?”
“陆恒你混蛋!”林纾咬牙切齿,“不要以为能把我关一辈子!总有一天我会出去!”
“不要生气,小树,要是想留你就留着吧。”他笑,“事情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听筒里已经变成了嘟嘟声,林纾却没有放下来。
陆恒,我对你剩下的那么最后一丁点感情,到这一刻也已然全都化为灰烬,剩下的只有恨。
林纾无法定义时间过得究竟是快,还是慢。
如果说快,怎么她还会觉得那么痛苦?
如果说慢,怎么她的肚子像是吹了气那般鼓了起来。
自从查出怀孕之后,林纾便安静下来,成为了医院里最不言语的人。
陆恒在她怀孕三四个月的时候来过一次,那个时候她肚子微微隆起,他也不过就是想来羞辱她。
她骂了回去,可心里一点都不觉得舒服。
没事的时候她便总是抚着小腹,轻声地念叨。
她也不会念叨些别的,左右不过是对不起。
她对不起他,居然要让他出生在这种全都是疯子的地方。
可她能怎么办呢?她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好好地将他生下来以外。
孩子是在春天的时候出生的。
那时她的肚子已经大到可怕,她唯一的念想就是孩子出生,每日每夜都数着那一天的到来。
那天她从下午就开始阵痛,小护士对她一向都是不理不睬的,可她疼得厉害,便靠在门边用力地敲门。
小护士随便过来瞧了一眼,见的确不对,便马上走开去打电话,过不了多久,一个专业的妇产科医生就赶了过来。
这里也没有专门的产房,之前检查过林纾的宫位什么的一切都正常,是打算顺产的,所以就直接在病房里待产。
她躺在病床上,疼得浑身都快要僵硬,手紧紧地抓着被单,眼睛却是看着窗外。
春天快来了,已经有枝条染上了绿意。
可她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
疼痛逐渐让她的意识开始混沌,连叫都快叫不出来,声音全都堵在喉咙口,憋得她不止浑身痛,连心口都像是被撕开了裂缝。
好几次她都想,直接就这样睡过去了其实也不错,所有的一切痛苦和磨难全都与她无关了。
但是不行,爸爸还在狱中,孩子还未出生,恨意还没有消,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死……
她咬舌尖,满口都是浓厚的铁锈味道,疼得她心里发颤,只听到那个医生说:“头已经出来,再用力……”
她的灵魂像是飘在半空中,只隐约感觉到滞痛的感觉在一瞬间消失,一声清脆的婴儿哭啼响起。
她差点热泪盈眶:她的孩子,出生了。
她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黑暗逐渐侵蚀,她的世界漆黑一片,寂静得让人害怕。
好像有人在笑,带着嘲讽和讥诮,那么像是陆恒的声音。
她蓦然醒来,下腹依旧坠痛,她依旧在这个一年到头都不见阳光的房间,和以往每一次醒来都一模一样。
可是她的肚子已然瘪下去。
那么,孩子呢?
林纾掀开被子,直接光着脚下来,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寒意入侵,她丝毫不在乎,直接跑到了门边,用力垂门:“来人!来人!有没有人!”
门是铁的,声音清亮而悠远,又是在凌晨,平常总会疯喊的人都进入了睡眠,整栋楼安静得只听见她的喊叫声。
她腿有些软,站不住,死死地巴着门框,往外面看去:“人呢?来人!”她喊得声嘶力竭。
一直照看她的小护士终于打着哈欠走过来,满脸不耐:“干什么?大半夜的叫什么叫!叫鬼啊!”
林纾双眼都快瞪出来,咬牙切齿:“我的孩子呢!孩子呢!”
小护士斜她一眼:“死了呗!你难产,生出来就是个死婴,真是晦气。”
死婴?
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林纾把手从栅栏中伸出去,抓住小护士的胳膊,大口呼吸,“我听到他的哭声了!我听到了!他不可能死的,不可能!你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
“谁骗你?死了就是死了,你那会儿都昏过去了,能听到什么?”小护士把她的手掰开,又强调了一遍,“孩子死了。”
胸口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心被割了一刀又一刀,鲜血泂泂地流出来,流得她满身都是。
怎么可能……
她的孩子,她辛辛苦苦才把他生下来,却连一面都没有见到,就被告知是个死婴。
不,她不能接受!
以为早就冻结的泪腺像是又活了过来,眼泪落个不停,点点滴滴都掉在衣襟上,晕染开来:“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小护士想要走,又被她抓住:“男孩子。”她说,“孩子火葬了,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林纾呆呆愣愣地靠在门边,满脸都是泪,空洞的眼中都是绝望。
她穿得那样单薄,初春的凌晨那样冷,脚趾都被冻得发紫,她却无知无觉,眨着满是泪光的眼睛。
她的孩子死了?
不会的。
她的孩子不会死。
即使小护士说得那样笃定,她依旧不信。
那声啼哭是那样悦耳,那样震撼,那是一个新生命来到世上的证明,她是听见之后才会松一口气,才会失去知觉的。
即使所有人对她说,孩子死了,她也绝对不会信。她的孩子肯定没有死,肯定还活着!
她哆嗦着重新走回了床边躺上去,被子里已经冰凉一片。
侧身看向窗口,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这样冷了,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连带着那米色的窗帘也被吹了起来。
可东风再冷,又怎敌得过她的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