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两人走到御花园，慕容锦昭斜了她一眼，“想笑就笑，憋着不难受？”
乔初扑哧一声笑了，手比划着脑袋，“你这红痕再往下一点，更像是海盗头目了！”
话落，一个栗子直接砸在她脑门上。
“哎呦，你干嘛你！”
“让你笑你就笑，还真是听话，让你去撞墙去不去？”
乔初捂住嘴，但笑意还是从眼里跑出来了。
慕容锦昭嗤了声，反手背在脑后，像是想到什么，优哉游哉道：“行吧，想笑就笑，待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这话，让乔初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问，又已经到了慈和宫，只好作罢。
殿外，一姿态端庄的冷肃嬷嬷朝慕容锦昭福了福身，“十世子，太后娘娘正在与慧心师太谈论佛理，请稍等片刻。”
慕容锦昭丝毫不意外，点头道：“太后娘娘若是传唤，烦劳金嬷嬷说一声。”
金嬷嬷应下，打量了乔初一眼，然后留下两宫女，转身进了殿。
“要等多久？”有宫女在，乔初不敢放松，挺直背脊，低声问他。
“你猜？”慕容锦昭扬了扬眉。
乔初撇了撇嘴，不再和他说话。
不想这稍等片刻，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在乔初快要站不住时，殿门才姗姗来迟打开。
金嬷嬷送一尼姑打扮的老者出来，等人远去，她对慕容锦昭两人道，“太后娘娘有请，两位随奴婢来。”
乔初跟在金嬷嬷身后，宫殿森严，宫女侍卫成群，她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打量，直到被带入内殿。
“锦昭参见太后娘娘。”
乔初也赶紧跟着跪下行礼，“乔初见过太后娘娘。”
上首传来一妇人声，“小十，快起来让哀家看看，最近瘦了没？”
慕容锦昭从善如流起身，往前面凑了几步，笑嘻嘻应着：“孙儿吃得好睡得好，好像还胖了。”
“是嘛？哀家怎么觉得你瘦了，欸，你这额头怎么了？谁打的！”
太后没叫乔初起来，乔初也不好起身，想趁着这对祖孙你慈我孝时偷偷揉下腿脚，却不想上头目光冷厉地扫过来，她连动都不敢动。
“是孙儿不小心磕到的，不碍事。”
幸而慕容锦昭接下了话，她身上的压力才撤下。
太后责备道：“你也太不小心了，都已经是个有家室的人了，以后做事可不能再莽莽撞撞。”
“太后教训得是，锦昭谨记在心。”
“好，哀家知你闲不住，让总管带你去看看番邦最新进贡的弓箭，正好哀家和你的世子妃坐坐。”
“还是太后最疼孙儿，那孙儿就先去了！”
慕容锦昭迫不及待地催着总管带路，路过乔初时，眼尾微翘，留给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就走了。
就这么把她丢在这里了？乔初一口气梗在喉咙，吞也不是，咽也不是。
这时，上首劈头问下，不复之前的亲和，“你就是乔家嫁给锦昭的媳妇？”
乔初不敢掉以轻心，“是的，臣女名唤乔初。”
“抬起头让哀家瞧瞧。”
乔初抬起头，在对方傲慢打量中，她也看清楚了太后的尊容。
五官和望月帝有些相似，但鼻子像鹰钩，眼皮耷拉，目光浑浊却冷漠，面相看起来有些刻薄，虽然保养得很好，但掩盖不住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腐朽。
她的手腕缠着一串佛珠，看着乔初的时候，不时拨动着珠子。
半天后她才嫌弃地吐出一句话，“这模样，比乔仙月差远了。”
乔初：......
跪着被人俯视就算了，居然还要像在菜市场接受挑拣审视，乔初心口憋着火。
“娘娘，乔小姐还跪着呢。”金嬷嬷提醒道。
太后仿佛才发现，随意抬了下手，“那就起来吧。”
“多谢太后娘娘。”乔初撑着地面站起来，这具身体太弱，又站又跪，眼前都冒金星了，她指尖掐着手心，才勉强清醒着。
太后直言不讳：“天子赐婚，为何出嫁的是你，而不是乔仙月？”
乔初抬头双眼无辜：“臣女也不知，一切婚事由爹娘做主，臣女只有服从的份。”
意思是父母之命，她无从反抗，乔初直接把锅推到乔家身上。
太后咄咄逼人：“说得倒轻巧，哀家从未听说过你，你自觉有哪一点，能比得上你大姐，配得上十世子的？”
乔初怯弱地缠着手指：“太后贵人多忙，而且臣女自小就被关在后院，若非出嫁，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踏出乔家一步吧。”
先是示弱。
她将头垂得更低，“大姐是天上的月亮，臣女是地上的泥巴，臣女不敢妄想和大姐比。”
再自我贬低。
“十世子身份高贵，臣女能嫁给他，是臣女这辈子修来的福分，可臣女无才无能，自觉配不上十世子，愿意自请下堂，臣女听闻太后娘娘最为通情达理，求您成全。”
说着，乔初扑通就跪下。
最后使出大招。
太后本想把乔家不尊的气撒在她身上，不想却被她反噎回来。
这帝王赐婚，哪有说收回就收回的道理？
刚成亲就下堂，这打的不就是皇室的脸面吗？
太后脸色一黑，奈何这乔初还一脸真诚孺慕地望着自己，这下还得安抚下她，打消她求去的念头，气得胸口疼。
她口念阿弥陀佛，才勉强压下心中火气。
她缓了语气道：“乔家丫头，你别多想，你们姐妹同出乔府，以着乔家家风，你自然也不差。”
“太后娘娘，您别安慰臣女了，臣女自知有多少斤两，等今日下堂了，臣女立马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与青灯伴一生，为太后和十世子祈福。”
太后吓得眉心都跳起来了，同时又气急了，这臭丫头在威胁她吗？
“方才哀家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不过是哀家爱护锦昭心切，哀家看，你性子温和，刚好和锦昭闹腾的性子互补，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哀家很满意，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只要别惹出什么事来，哀家便放心了。”
太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番话，不软着来，她怕这小丫头片子在皇宫里闹起来。
乔初一脸天真感动，“太后您真好，臣女一定会好好和世子过日子的。”
太后已是一口老血要喷出来，勉强点头，“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