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主,是裴夫人与相国和离了,正在搬离相府。”燕泠姝惊诧不已,急忙就往外走。到门口时,裴夫人的嫁妆马车正好路过。 君臣有别。四个字如同重石狠狠砸在燕泠姝的心上。她紧攥着裴桦亭衣角的手终究还是松开来。裴桦亭起身离开去请医官。……燕泠姝这一病就病了好几日。这日,她刚有些力气起身,却听外面吵闹不已,当即询问:“外面发生何
君臣有别。
四个字如同重石狠狠砸在燕泠姝的心上。
她紧攥着裴桦亭衣角的手终究还是松开来。
裴桦亭起身离开去请医官。
……
燕泠姝这一病就病了好几日。
这日,她刚有些力气起身,却听外面吵闹不已,当即询问:“外面发生何事?”
“回公主,是裴夫人与相国和离了,正在搬离相府。”
燕泠姝惊诧不已,急忙就往外走。
到门口时,裴夫人的嫁妆马车正好路过。
见到她,裴夫人过来行礼:“公主。”
对上裴夫人苍白的面庞。
燕泠姝陡然一怔。
她与裴桦亭自成婚后便自立府邸,因此与裴夫人相处并不多,可她也记得当初成婚时,裴夫人还是一头秀丽黑发,眉眼间倾城美貌犹存。
可如今不过短短三年,裴夫人身形竟消瘦单薄至此,仿佛被寒风一吹就会刮倒。
叫人看得心疼。
燕泠姝有很多想说的话,都在此刻哽在心口。
最终她却只问。
“真的没有挽回的可能了吗?您与相国是年少夫妻,走到如今并不容易。”
最重要的是,燕泠姝看得出裴夫人对相国仍有爱意。
裴夫人只是沉默,半响后,才声音极轻地叹了声。
“公主,年少情意是会被时间消磨干净的,曾经我也以为我与他会相爱到老,可如今却是相看两厌,倒不如放他自由,也放过我自己……”
裴夫人的声音很轻,却似针一点点扎在燕泠姝心上。
燕泠姝视线落在裴夫人腰间别着的一把玉萧上。
这把玉萧,是裴夫人和裴相国的定情之物。
听说当年二人家族本是世仇,是他们不顾一切险阻也要在一起。
琴萧和鸣,终成眷属。
他们的故事后来也成了都城的佳话。
可如今……
就在此时,一阵凛冽寒风刮来,燕泠姝不禁瑟缩了下。
裴夫人注意到了,消瘦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来。
“我该走了。”
“公主大病初愈,也莫要再在外久留,风雪是不会留情的,还是早些回去吧。”
语罢。
裴夫人转身上了马车。
燕泠姝目送她离开,许久才转身回府。
回到府内。
燕泠姝仍心不在焉,她翻来覆去想着裴夫人的那番话。
放他自由……也放过自己……
她与裴桦亭,是不是也该如此?
思虑片刻,燕泠姝起身走去书房里,铺开纸墨,写下和离书三个字。
可光是写下这三个字,她的心已经痛到无法呼吸,再无从下笔。
半晌,她将纸团成团扔在了角落,长长叹了口气。
这日裴桦亭迟迟未归。
燕泠姝派人去打听,回来的侍卫禀告她。
“西境小城又起水患,大司空正与同僚商议救灾之法,要晚些才回。”
闻言。
燕泠姝心头一怔。
最近这几年,泠姝的灾害愈发频繁了。
不知不觉仿佛就在应着当初的预言——唯有公主献祭,方能平神怒。
燕泠姝不觉失神。
这一等,便等到了深夜。
裴桦亭步履匆匆回来,见燕泠姝还点着烛火坐在案前,疑惑问:“公主怎么还不睡?”
燕泠姝就问:“水患情况如何了?”。
“西境地势艰险,还需谨慎商议,是个难题。”
见裴桦亭饮了一口茶,眉头紧锁。
鬼使神差般,燕泠姝开口说:“自幼父王便说我有神灵之力,若是我以身献祭,或许真能护佑泠姝百年安宁……”
裴桦亭的脸色一瞬冷沉下来。
他冰冷语气打断燕泠姝:“请公主慎言!”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灵,献祭救灾本就是无稽之谈!”
他语气讥讽无比:“要是有神,人人求神即可获千秋万载的幸福安康,还需要什么劳作?若真有神,苦难降临时,为何还需要人去拯救,从未见其有半分垂怜?”
燕泠姝怔住了,随即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只因不管有没有神,她的命运早在出生那日便定下了,不由她决定。
裴桦亭说完,便要起身告辞。
“公主先歇着吧,我答应姬月回来要去见她。”
他的背影大步利落。
一如燕泠姝曾经奔赴向他的模样,那是迫不及待去见心爱的人才有的步伐。
燕泠姝的心仿若被撕裂,却突然喊住了他。
“今晚,你能不能陪陪我?”
裴桦亭脚步一滞。
回头看她,许久还是返回来:“公主有命,臣自然听命。”
燕泠姝神色僵住。
她如愿留住了裴桦亭,可心却依旧痛得发紧。
夜色寂寥,屋外寒风阵阵。
燕泠姝与裴桦亭并肩躺在床榻之上。
听着裴桦亭逐渐平缓的呼吸声,燕泠姝问他:“若有一日,我不在世间了,你会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