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姜语幽颤着手捧起那沾了尘土的骨灰,几乎语无伦次。“姩姩不哭,妈妈在这里……” “不要——”姜语幽颤着手捧起那沾了尘土的骨灰,几乎语无伦次。“姩姩不哭,妈妈在这里……”就在她想把骨灰重新放进盒子里的时候,齐凌云却上前一步,将骨灰盒狠狠踢开。“姜语幽,我告诉你,人死了是要死亡证明的!
“不要——”
姜语幽颤着手捧起那沾了尘土的骨灰,几乎语无伦次。
“姩姩不哭,妈妈在这里……”
就在她想把骨灰重新放进盒子里的时候,齐凌云却上前一步,将骨灰盒狠狠踢开。
“姜语幽,我告诉你,人死了是要死亡证明的!”
“你以为你弄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骨灰我就会信你吗?”
姜语幽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
她缓缓抬头,眼里满是寂灭和悲哀。
也是在这一刻,姜语幽终于知道,原来恨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齐凌云,你既然这么在意姩姩不在了,那她高烧那天下着暴雨,你为什么不回来!”
如果那天齐凌云没有去找沈汐瑶母女,她怎么会一个人冒着暴雨带姩姩去卫生所,又怎么会被困在暴雨里,看着姩姩在自己怀里断了气!
可齐凌云听着她的话,眼里却闪过一丝恍然。
“所以你一直对那天晚上的事情耿耿于怀,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想让我愧疚是不是?”
“姜语幽,就为了这么件小事你竟然不惜用姩姩的死来当借口,你好毒的心!”
“我告诉你,万一暴雨那天思思出了事,别说你我,就是姩姩都得去思思爸坟前磕头道歉!”
他说完,一脚踩在姩姩的骨灰上,大步走出了院子。
看着那被踩出脚印的骨灰,姜语幽愣住了。
看着齐凌云的背影,她的泪一滴滴砸落下来,跟那团骨灰混成一团。
“姩姩……是妈妈错了,妈妈不该带你来世上的……”
最后,姜语幽是用一个玻璃罐装起了姩姩仅剩的骨灰。
她小心翼翼把玻璃瓶放进胸口的口袋,然后走进了姩姩的房间。
她窝在那张小小的床上,紧紧捂着胸口的玻璃瓶,声音温柔至极。
“宝贝,睡吧,妈妈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6
第二天晨曦初起,姜语幽就走出了家门。
她到民政局时,门还没开,她排在第一个。
等民政局开门之后,姜语幽表情木讷地坐在柜台前。
“同志,我来办理死亡证明。”
工作人员接过她递过去的文件,再次确认道:“齐姩,父齐凌云,母姜语幽。”
“时年五岁,死于高烧……户口所在地江城关安镇大塘组……”
姜语幽听着,指甲掐进掌心,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凌迟了一遍。
不过几分钟,她就拿到了死亡证明,然后她又开口问:“您好,我之前申请的强制离婚,请问证件下来了吗?”
工作人员连忙查阅好后,很快回答:“你是七天前申请的强制离婚对吧?”
姜语幽一怔,原来已经过了七天了,她点头:“是。”
工作人员确认好后,直接从窗口里将一个文件袋递到她面前。
“下来了,这是民政局根据申请颁发的离婚证,请您收好。”
姜语幽接过离婚证和孩子的死亡证明放在一起后,就起身离开。
刚走出民政局,她就看见了齐凌云的那辆吉普车。
齐凌云正抱着文思思,跟沈汐瑶有说有笑的朝这里走来。
“沈同志,今天我就把思思的户口转到我名下,以后她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女儿了。”
齐凌云刚说完,就看见民政局门口的姜语幽。
他笑意顿时消散,但让他意外的是,姜语幽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齐凌云看着她的背影,心口突然疼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抱着文思思走进了民政局,晾一晾她,她总会知道错的。
另一边,姜语幽回到家,直接走进房间,将她和姩姩的所有东西都清理了出来。
然后她找出一个铁盆生了火,将东西一样样丢了进去。
粉色玩偶是齐凌云去外地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可他不知道,姩姩不喜欢粉色,她喜欢天空的蓝……
断裂的发夹,也是齐凌云买的,后来被文思思故意弄断,后来姩姩哭着跟齐凌云告状的时候,他只说:“思思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爸爸再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但直到姩姩死去,也没等到齐凌云承诺的发夹。
一样又一样,都被姜语幽丢进了火盆。
“姩姩,妈妈不想你被困在这里了,这些东西你拿着走,以后就别留恋了……”
“宝贝,你再选择爸爸妈妈的时候……一定要好好选……”
火焰照亮她的脸,也烧干了她的泪。
烧完了姩姩的东西,姜语幽又准备把自己的东西丢进去。
可收拾到最后,她发现东西少的可怜。
几件衣服,三双布鞋,一张结婚照,两本结婚证,两本离婚证……
姜语幽最终只留下属于齐凌云的离婚证,其余的东西,全都丢了进去。
随着火苗的升起,她转身在桌上放了三样东西。
一个是盖章的死亡证明——证明姩姩真的死了。
一个是冷库的存尸证明——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姩姩的死亡日期,1980年3月23号。
最后一个是绿色的离婚证——宣告她和齐凌云的婚姻彻底破裂。
看着这三样东西,姜语幽无声的笑了笑。
“齐凌云,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了,从今往后,你我终于再无瓜葛。”
“以后我会带着姩姩看遍春暖花开,再也不需要你了。”
姜语幽抱起装着姩姩骨灰的玻璃罐,毫不犹豫的踏出了家门。
轻风拂过她的发,而她坚定往前,半步都没停留。
空旷的客厅里,熄灭的火盆外,烧毁了一半的结婚照就这样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那是,烧的只剩齐凌云的一半。